大小限，方位限，五行限，次数限，四法原本难分轩轾，皆是飞升大能苦心营造的最精深的秘法。</p>
亦是四族神通路数各自衍生而得之。</p>
最终这“次数限”之法隐然更上层楼，压过其余三法一头，成为四位妖祖此行诸法之压轴，是因此法中混同一道意蕴，名为“后中先。”</p>
何谓“后中先”？</p>
按照此秘法定序，此法动用之后，其如白染皂、次数叠加之韵，当限定在九次。</p>
但是这“九次”却未必是“动用此法之后的九次”。只消作法的那位与人为敌，且双方作战绵延连续。那么上溯至一定时间之前，敌手所动用的根本秘术，皆纳入此次数计算之中。</p>
不过这九次并不能全部提前计数，至少需要一件是在已发之后，作为种子。</p>
事实也正是如此——九宗所得以动用的妙法之数，不是九种，而是一种。</p>
姜成鹿眉头微皱。</p>
无论如何，先将此术正面带来的威胁解除再说。至于亲身下场，他却也不惧。</p>
季苍生一笑，道：“无妨。”</p>
却见他自袖中取出一物，乃是通体纯黑的半截断剑，遥遥向虚空一掷。</p>
那道神通带来的侵蚀毁灭之力，立刻止住。仿佛流星北渡，与这一方界域擦肩而过。正面拒止，竟是较先前诸般较量愈发容易。</p>
诸永宸道：“巧合得很。我辰阳剑山所藏这一门道术，恰好可以克制其神通路数。”</p>
但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其实语焉不详。</p>
升云台上诸位上真，都是心中一凛。</p>
克制不克制姑且两说，但是辰阳剑山已然动用了两种分量极重的妙法。观二位天尊神色，似乎不以为意。这一家的底蕴，委实深不可测。</p>
杀伐之力被成功抵挡，那么其后手就立刻凸显出来。</p>
四位道尊面前浮动之真宝，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p>
幽寰宗黄真君自袖中寻摸一物来看，也是心头一沉。</p>
果然，不单单是早已提前汇聚的那些较为清简的底蕴受到影响。藏在自己袖中的极高层次存在，同样是青雾蒙蒙，若即若离。</p>
心意一动，尝试感应，进入“即将动用”的状态，却收不到任何回应。</p>
就在此时。</p>
石壁之上，已望见一个人影急速放大，其速度竟似不比第一道“大小限”法门幻化的孩童差了多少。</p>
此人原本隐匿云雾之间、飘然而独立的身姿，和谐意象立刻被打破！</p>
这种感受十分微妙。</p>
一界之中，无论大小变化，总是时时相谐。譬如炼化出一件变化由心的宝物，当中装进一个人去。若是那人身放大，此容器也必同步放大。若是人身缩小，这容器便同步缩小。</p>
人在天地之中，如论显化外象如何，大致道理如此。</p>
但是此人身躯放大，却教人觉得，这方天地并未同步放大，立刻显得局促。甚而此人予人的观感已是“较天地为大”的状态，但是天地却也并未被打破。</p>
好似一块石头丢进一个容器中。</p>
那石头明明比容器更大，却也并未将容器撑破，构成一种奇妙的重叠状态。</p>
姜成鹿望了一眼，刹那之间，身影自座中消散。</p>
下一瞬，已然在原陆宗界域之外。</p>
身躯同样是高下无极，与天地同巨，并不较来人差上多少。</p>
龙云微微一笑，似乎诧异道：“道友倒是自负。”</p>
他亲身出战，料想九宗四位天尊就算不是一齐出手，至少也是二人迎战，以二敌一。</p>
未想，是姜成鹿一人现身迎敌。</p>
姜成鹿淡然道：“不试上一试，如何知道高下？”</p>
升云台正中莲台高座，仅余季苍生、诸永宸、东方晚晴三人。</p>
却见诸永宸微一侧身，对着东方晚晴言道：“不知道境之中，飞升前后，其中差别微玄，东方道友能见几分？”</p>
东方晚晴微笑道：“知其大略而已。”</p>
诸永宸道：“哦？”</p>
面上毫不掩饰，浮现起一抹惊诧。</p>
他之所以发问，原本是想探知东方晚晴是否有一线之感应。但是所得到的回答，却是出乎意料。</p>
“大略知之”和“隐有猜测”、“望见端倪”可完全不是一个意思。</p>
“大略”二字去了，其实便是“知之”。</p>
九宗屹立紫微大世界三十六万载，成就道境大能四十余人。能够达到窥见上下玄妙、虽未飞升却明断上下虚实的层次，除却各派初祖之外，至多不超过六七人。</p>
诸如原陆宗洪初玄，藏象宗严侗晖、卫子衿，越衡宗冷镜霄，皆在其列。</p>
当代前后脚成就道境的两人，诸永宸自问对于自己和东方晚晴之深浅，也是心中有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