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冒昧问一句,大先生和二先生,你们两位在灵兽部中是什么位置?”
钟二先生道:“灵兽部三位大长老,六位香主,我们两个是香主,都是三长老的族亲。”
这么一说,顾佐就明白了,灵兽部三足鼎力,钟参军在其中算是一极。
钟大先生续道:“听三长老说,顾馆主认识龙泉院吴善经道长?”
顾佐早就有预感,这位司户参军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关照,多半和吴善经有关。
他和吴道长压根儿没见过,当日在钟参军跟前炫耀了一嘴,也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关照。但钟参军给的关照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从来没有为此事提过要求,顾佐如饮醇酒,越喝越陶醉,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和钟参军真的很铁了。
直到这一刻,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此时此刻,更要硬起来,气势上决不能虚弱半分。但也不能随便乱硬,话说得越满,气泡就显得越大,看上去就越虚浮。
顾佐微笑着点点头,啥也没说。
钟大先生当即道:“吴道长是在去年七月抵达黑山诏,八月初七离开,和顾馆主刚好错过。”
顾佐点头:“是,未能得见,好生遗憾。原本还想去罗浮郡登门,但一直忙于道馆筹备,始终未能如愿。但愿他不要怪我,呵呵。”
钟大先生道:“如今道馆已立,顾馆主应当有时间了吧?”
顾佐反问:“大先生,是有事情要求到吴道长么?”
钟大先生道:“世人都羡慕我们南疆得以受诏封国,看上去风光无限,实则压力极大,不说旁的,单就一个税赋,每年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我们头上,令人难以喘息。五年前,朝廷和崇玄署第三次厘定六诏税赋,我们黑山诏居于第四,每年向朝廷入缴三十万贯,向龙泉院纳赋二十万灵石。落在每个人头上,是三贯和两块灵石,是内地州郡的近三倍。”
钟二先生插了一句:“都知道南诏毗邻南疆,容易发财,可这财也不是好发的,每年得死多少人?”
钟大先生道:“六年前,南疆爆发兽潮,我们黑山诏位在最南,首当其冲,损失最大。五年前,朝廷和龙泉道院都核减了黑山五成的税赋,去年吴道长查访黑山,准备将灵石缴纳额恢复到二十万。这是个极为沉重的负担,黑山诏无力支付啊。”
顾佐心念电转,不敢答应,又不敢拒绝,拼命琢磨应该怎么办,一边思考一边问:“大先生的意思是?”
钟大先生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钟参军的意思,也是整个黑山诏的意思,希望吴道长能减一减。依旧按之前的减半缴纳,我们也知道不可能,也不合情理,但忽然间恢复原样,黑山诏毕竟尚未从损失中恢复元气,有涸泽而渔之嫌。我们希望能够按十五万缴纳。”
顾佐叹了口气道:“如此大事,怎么就指望于我了呢?”
钟大先生两手一摊:“没办法,吴道长很难接触,我们想过很多办法,后来又多次去罗浮郡拜访,希望他能够通融,但他连我们的面都不见。我听说不只是我们黑山,六年前受灾的永昌、通海二诏,他也没有丝毫通融,听说永昌的段别驾亲自赶去罗浮郡,想要拜会他,他提前知道消息,愣是躲起来了。那可是元婴高修啊,见他一个筑基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