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皇都雒阳,惊魂未定的袁术刚刚从许攸的计策中回过神来。
“不行不行……我家老爷子现在是执金吾,正负有徼循京师、护卫都城之责。你这一招,是把老爷子豁出去了啊,不行不行……”
袁术连连摆手,又一把将那秦相玉印夺了回去。
许攸看着袁术惊慌失措的样子,扑哧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袁术有些恼怒的看着眼前这位“过犹陈平”的策士。
“真要是心疼令尊,当初你为什么让他帮向皇甫嵩施压,筑那个‘京观’呢?”
袁术被许攸一句话戳破了遮羞布,脸色有些尴尬,望着地面一时说不出话。
然而许攸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帮他下定了决心:
“别忘了,袁本初可是天子的虎贲中郎将。”
虎贲中郎将,是天子的宿卫之臣,在汉朝不仅是皇帝的警卫连,更是戍卫部队。如果皇帝有任何安危上的闪失,虎贲中郎将将会是第一个被问责的人。
“哼,虎贲中郎将……”袁术从后槽牙里挤出了庶兄的官职,原本慌乱的瞳仁瞬间露出了杀之而后快的凶光。
这本来是他梦寐以求的荣耀,眼下成了他复仇的利剑。
“其实,不用你真的行刺,随便意思意思,射到步辇之上即可。只要天子为此打消了北巡计划,你老爷子到时候找两个‘黄巾余孽’,说是给张角报仇的,这张角已死的事不就做实嘛?你老爷子顶多挨两句责罚,事情也就过去了。”
许攸说着,喝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在东汉末年,这可是一种及其奢靡的享受。
“那就好办了!我家袁忠,就是我老爷子从射御营里挑出来的,能一箭射双雁,想射偏还不容易?”
看来“袁绍”二字才是最具重量的砝码,直接压弯了袁术心中摇晃不决的天平。
袁术又和这位许大才子好好商议了一番,才在许攸第三次端起茶杯时起身告退。
当然,他留下了竺佛朔的佛经还有李斯的相印,还有那一箱金子。
而刚刚大赚一笔的京漂许攸,还没有将玉印捂热乎,就急急忙忙换上了一身新衣,并特地取出了从来都舍不得穿的白狐裘披在身上,孤身一人快步往大将军何进府邸走去。
“劳烦小哥禀报,南阳许攸求见大将军。”
袁术他爹是过去的“三公”,而眼前的何进是当朝的大将军,面对这两类人,许攸的姿态从拒而不见到登门拜访实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是他在京都混迹多年学会的技能。
“呦,这不是‘赛陈平’的许大才子嘛?大将军早就说了,钱账两清,不想见你。怎么就你那点功劳还想吃一辈子?”
何府的管家何申从门里叫嚷着,招呼家丁要来轰打许攸。
“请您禀报大将军一声,就说事关……史侯。”
许攸面对何府的壮汉,毫无惧色。
听到“史侯”二字,何申拦住了众人,转回内院。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何管家出来说道:“大将军不见你,说你满嘴跑马车,让你滚蛋!”
许攸大惊失色,没料到自己竟然没有撬动何家的大门,咒骂着拂袖而去。
“何屠!何屠!我把大礼送到你嘴边了竟然不要,怎么让这种笨猪坐上了高位!”
在回家的巷子里,许攸仍旧气愤地用南阳话咒骂着。
突然,他感觉后脑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摔倒,整个人就被径直装进了一口麻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