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过林间,鸟鸣婉转停留残墙颓院,青苔斑驳老树,阳光里,两拨人持各自兵器,内外对峙。
“闵尚书。”
小院院门倾斜,门口的马匹上,着青色外袍内置皮甲的身影,一掀披风下马,踏着青底黄纹的靴子走进院内拱起手。
他背后四柄断口长刀映着晨光,森寒雪白,令得里面七名侍卫护着中间发髻斑白的老人往后挪动。
“你们都让开,真要抵抗,你们谁挡不了他。”
闵常文按住一个侍卫肩头,紧抿嘴唇分开众侍卫走出,抖开宽袖还了一礼。
“左千卫,许久不见。”
那边,左正阳抬了抬手,让身后麾下将刀兵收起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刀兵相向,就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对望了一阵,左正阳还是先开了口。
“闵尚书,你是朝廷大员,为何突然弃走京师,让陛下震怒,左某素知你为人,绝不会这种事来。”
一片兵器归鞘的声音里,闵常文点了点头,伸手邀他到一旁石凳坐下,叹了口气,抬头望去斑驳青苔的树身。
“左千卫,也知这世间有妖孽横行吧?”
“我知,当初周瑱府外,夜遇精怪,左某亲手斩下过一条狐狸尾巴。”左正阳将腰间细刀放去桌角,手停了一下,目光陡然望去对面的老人。
“闵尚书是指京城有妖怪,你才迫不得已逃出城来?”
老人想起那晚的的动静,阖上眼深吸口气。
“很多,户部尚书龚大人,已遭不测。”
左正阳皱了皱眉头,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周围相互警惕的两拨人,手挥开,声音却是压低。
“不可能,左某出京时,还见到龚大人去上朝。”
“那你觉得是老夫说谎骗你?”老人跟着起身,目光无波与他对视,“左千卫与老夫也算相识多年,可曾见过我立身不正?!”
看着老人这般语气、神色,左正阳捏紧拳头好一阵,然后点下头。
“我信闵尚书!”
说着,抓过桌角的佩刀,转身朝院外带来的十余名部下大吼:“你们留在此间保护尚书大人,我回京城亲自探明实情!”
“左千卫不可!”
老人阻拦他,后者抓着佩刀就往外大步而走,披风抚动间,声音已至院门传来。
“若如尚书大人所言,左某当为陛下分忧,斩除妖孽,可非大人所言,左某就再回来抓你,带给陛下处置!”
快步走下石阶跨上旁人牵来的马匹瞬间,左正阳的话语陡然止住,抬手让副手不要说话,他耳朵微微抖动。
听到的,是窸窸窣窣的轻微声。
他猛地看去一侧院墙,暴喝:“何人?!”
腰间长刀锵的一声出鞘,周围皇城缉拿司的公人唰唰的拔出兵器,只见马背上的千卫在马鞍一踏,整个人如大鸟扑林跃了起来。
此时,院中的闵常文站在靠近院门位置,听到外面左千卫的暴喝,一旁不远的青苔老树,枝叶哗的拂响乱摇。
老人抬起视线,上方的阳光穿过空气扭曲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他头顶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