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来,正是为了多做点准备嘛,不然哪有时间练兵?至于暑热,确实是个问题,但在夏末开打,步步推进,等大战之时差不多也入冬了;反而若是急着在冬时去打,还没分出胜负便要入夏了,更难耐受。安南之事,不用担心,横竖不过半年时间,他们能戒备些什么东西?有了这半年时间,陈侍郎方可在两广整顿公田,稳固后方供应,也更有利于战事。对了,说不得过段时间还得调你这将出去征田,你可得长点眼神啊。”
“多谢将军提拔!将军所言有理。说来,果然这疫疾才是天南大患,现在还未真打起来,南下的效用中就有十几人染疫了。这还是学了东法驱蚊虫、喝开水,方才未造成大患,要是就这么入了安南,还不知道得因疫减员多少。若是能多些时日,让兵丁适应了天南的瘴气,在安南也该轻省些。”
“好,那你就继续努力吧!”
“将军放心,属下定会尽心竭力!”
……
时间一月月地过去,随着各地军兵的整训初见成效,文官们对安南下达了最后通牒,武将们也将部队部署到位,展开了对安南的进攻态势。
7月1日,立秋。
陈宜中兴冲冲地走进了钦州城外的白虎将大营中,里面的张世杰连忙起身对他行礼,而他正在兴头上,举起手上的一份文书说道:“不用那些繁文缛节了。安南的回复来了,陈酋不识好歹,兴兵以抗王师,按照官家和朝廷的谕令,我们这便可以动兵了!张将军,你准备如何动兵,先说与我听听!”
张世杰听了,也兴奋起来,在这燥热的天南之地待了半年多(实际上并没比临安一带的夏天更热多少),他早就不耐烦了,当即就走到墙上的地图旁边,抄起一根长竹棍就对着上面讲解起来。
安南虽然一度是中国的郡县,但是大宋朝廷对它的了解并不算深,最近的一份资料还是景德年间(1004)交趾安抚国信使邵晔绘制的一幅《邕州至交州水陆路》,上面标注了不少险要之处,但受限于当时粗糙的地图学,很不精确。(邕州即后世南宁)
前不久,朝廷又从东海人那里搞来一份更详细的安南地图,据说是商人绘制的,虽然对山间险关描绘得并不清楚,却更好地绘制出了江河水系,对于预谋自海上进攻的宋军来说更具参考价值。
张世杰他们也没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两幅地图上,这半年来又从本地商人那里收集了不少信息,还派人假扮商旅潜入安南侦察过,最后把两份地图合一,绘制成了这副详尽的军用地图,不得不说真是长本事了。
“现在六个新军将,一个部署在邕州,一个部署在临近边境的思明州,其余四个都在钦州了。其中,思明州的左军第三将由李存进带领,还领着三个今年整编的辅兵将,大张旗鼓,做出进军姿态。但彼军其实只是佯攻,吸引安南军的兵力,钦州这边的四将才是进攻的主力。现在,只需监军一声令下,我军便可泛海齐出了!”
陈宜中之前就对这个计划略有了解,现在听了他的详细讲解更是觉得靠谱,当即掏出印鉴来,说道:“既然如此,东风齐备,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