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这一路过来,多半也没什么锐气,只剩骄气了。如今他们只有几千先锋轻敌妄进,军容不整、阵地未修,且主帅生死不知,不趁这时候打过去,难道要看着他们站稳脚跟?”
亲兵受了道理,也不言语了,径直伴着边居谊回到城下,又协助他发号施令,将城内驻扎的一将新军调了出来。
黄州之前的驻军大部被阮思聪带走,只留了一帮老弱残兵下来。边居谊自己带了几部兵过来,对当地旧军汰劣存优,又就地招募了一批山民速成训练,勉强凑了五千人的部属出来。这五千人要留一半分守长江南北的黄州、寿昌两城,剩下的一半被边居谊整编成了一个将,作为野战兵力使用。现在,就该这个野战将发力了。
“步兵部在城外整队,然后护卫炮兵部进军,选锋部随我先行!”
边居谊简单下了几个命令,然后便翻身上了一匹大棕马,带着一队骑兵和一帮身着绿衣的散兵向北出发了。
新军将的常见编制是三个步兵部、一个炮兵部和一个骑兵部,不过边居谊手头凑不齐那么多骑兵,就编成了一个“选锋部”。这个选锋部包括一百五十骑兵,还有两倍的“锐士”。所谓锐士也就是招募的猎户、游侠一类的擅长单打独斗及射击的战士,适合散兵行动,可以用于战前侦察、战时骚扰等用途,必要时也可配合骑兵作战。虽然还没经过实战检验,但总比没有强。
现在他就带着这个选锋部先行一步,前出侦察敌情,寻找合适的战场。
而在他们身后,步兵和炮兵们也陆续出城整队完毕,开始渐次前行。两部步兵在前,炮兵随后,最后一部步兵压阵。身着绯色军服的他们中有不少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但仍然保持住了队形,背着火枪稳步向前,萧萧然有肃杀之气。
……
此时的元军前线营地中。
阿坎儿带着吕文焕逃回大营后,营中就出现了一片慌乱。
随军大夫们拿出了据说是从东海国传来的本事,用烈酒给吕文焕清洗伤口,然后拿着火烧过的刀子从肉中将碎裂的铅弹剔除出来。其状惨不忍睹,也不知道这位大帅能不能挺过去。
另一边,各部军官匆匆聚议,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一时也拿不出个办法来。
吕文焕率军一路急行到黄州,后方调兵已经来不及,前线营地这四千多人里面倒有一半是之前招降的宋兵。若是进展顺利,他们摇旗呐喊倒也能壮出不少声势,可现在撞上这种事,就不免心思浮动了。
现在几名降将坐在帅帐之中,眼观鼻鼻观心,就看着元将们吵。
哦,也不全是元将,其中有个贺明是吕文焕旧部,算起来也是“宋将”,只不过早投了一步罢了。但多了这一个月的资历,他也就有底气跟正派元将吵了,只是怎么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贺明见对面那个蒙古人顽固不化,心头火起,往地上啐了一口,又掏起水筒灌了一大口,然后环视了一圈,突然对着刚投降不久的宋将黄顺问道:“黄总制,你与那边居谊有旧,他有什么能耐你也知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先退回团风镇暂避,等后续大军跟上再去讨黄州?”
黄顺是在新城投降的,而边居谊之前就驻在新城,自然对他熟悉得很。现在他被点名,不好再装聋作哑,便说道:“边都统确实善战敢战,嗯,倒不是说比我大元天兵强,只是若拿定了主意,定会给我军造成不小麻烦。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何必非得平白折损自家兵力呢?还是先求稳的好,待大军一至,他就是再有本事还能翻了天?”
贺明赞许地点点头:“正是此理!怎样,哈吉千夫长,就按我所说的,撤——”
“报!”
一名斥候失礼地闯入帐中,对诸将喊道:“宋军出城了,有数千之多,正朝大营过来了!”
“什么?!”
贺明瞠目结舌,这年头居然还有宋军敢跟大元天兵野战?你以为自己是东海人啊!
对面的哈吉则又怒又喜:“他娘的,要不是你们这帮子汉*拦着,老子已经打过去给大帅报仇了。现在他们自己过来送死,正好,就给他们个痛快!”
说着,他就掏出了自己的双管手枪——这是吕文焕送给他的,相比宋军,他们这些元军获得精良的东海火器很不容易,他得到之后便爱不释手——喊道:“是男人就跟我带兵出战,为大帅报仇!”
贺明虽然心中不忿,但到了这关头,就算想避战也避无可避,只能出战了。于是他往桌上打了一拳,站起身来,说道:“好,人人都给我尽力,拿下边居谊的狗头,为大帅报仇!”
其余几人也只能顺势而行,商议一番,各自分配了任务,便回营点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