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珣咬紧牙关，察觉到牙缝中的血腥味，他只得苦笑。</p>
发源于稷下学宫的正统火法剑，目前仅剩下十二剑，但在七年前，谁都知道正统火法剑总共是十八剑。</p>
七年前，大司命身亡，她和弟子少司命钻研出的火法后六剑被视为禁剑被抛弃。</p>
甚至连剑谱都没有留下。</p>
嬴珣曾经只远远看过那六招剑法，那是在一个雪夜，她为他父亲和那位大秦国师舞剑的时候。但年幼的记忆太过模糊，最后一次亲眼见识火法后六剑，还是从别人的手上看见。</p>
那位出身神秘的北魏继子，在那一次和孟施的对战中，嬴珣再一次也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见月满西楼。</p>
火法十三剑，月满西楼。</p>
可是他不是天才，不能仅仅通过看就能学会别人的剑法，更不能仅仅通过看，就能窥知他人剑法中的破绽和秘密。</p>
他不是天才。她两边的姬嘉树陈子楚等人都紧张地看着台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刚刚传来的声音。</p>
怎么回事？</p>
嬴抱月愣愣地抬起头，望向台去，然后和一双浅褐色的眸子相遇。</p>
温柔的，像是会包容她的一切的眼睛。</p>
无数记忆纷至沓来，她猛地被这双酷似那个人的眼睛击中，攥紧了左手的手腕。</p>
下一刻嬴抱月回过神来，拨开一瞬间的幻觉，定定凝视着那双眼睛。</p>
颜色和他父亲一样的褐色眼睛，相似却并不相同。</p>
她记忆中的那双眼睛更加广博，就像是月光下的深海，而嬴珣的眼睛颜色更浅，更稚嫩，也更清澈。</p>
唯一相同的是，凝视她时的专注。</p>
从出生时就是这样，只要盯着她，就不会哭。</p>
“姐姐。”</p>
此时那双眼睛于高台上烈火之中凝视着她，嬴珣在无人能看到的角度轻声开口，“看着我。”</p>
周围人没有反应，嬴抱月这时才意识到嬴珣使用了传音入密，只将这句话传给了她。</p>
他只在对她一个人说话。</p>
如果不是只对着她一个人，他也不会这么称呼她。</p>
因为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他的妹妹，不是他的姐姐。</p>
可之前在台下，他一次都没有这么叫过她。在中阶大典第一轮结束后，嬴抱月知道嬴珣察觉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一直想找嬴珣开诚布公谈上一次。但他一直躲着她，虽然如果她真的想拦他也能拦的住，但因为事情太多，她就将这件事搁置了不再主动找他，想着给嬴珣一些时间消化。</p>
现在想来，却是她逃避了这件事。</p>
她原本的身份对嬴珣而言太过尴尬，在前秦遗老的口中，她和他的杀父仇人也没什么区别，他能够接受她的身份，没有找她来寻仇或者找她质问，嬴抱月原本以为是因为嬴珣一直在逃避去想这个问题。</p>
可她没有想到，在她没有解释的情况，嬴珣却不知何时已经主动接受了这件事。</p>
就像是上辈子那样，叫她姐姐。</p>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能再算是姐弟了。当年在她决定嫁给嬴苏之后，嬴珣就再也没叫过她姐姐。</p>
这一声时隔十年的姐姐，让嬴抱月心头微缩。</p>
嬴珣他现在，到底是准备做什么？</p>
“大公子！”台下又响起霍湛的惊叫声，嬴抱月猛地抬头，却被眼前淋漓的鲜血死死定在地上。</p>
“北寒十四剑第十剑！”许冰清在大笑中又出了新的一剑，嬴珣猛地侧身回避还是回避不及，被砍中左臂。</p>
台上少年鲜血淋漓，台下的修行者眼中却满是惊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