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修行者的德性，”她瞪了一眼耶律朗，“境界越高越执拗。”</p>
她儿子比他爹境界更高，看上去温和，性子却最是倔强，这次能为孟诗做到如此地步，足以证明耶律华的心意。</p>
</p>
以二人家世之悬殊，一般的婆婆估计会选择棒打鸳鸯。</p>
但有了某位君王的前车之鉴，冯燕还是觉得最好能促成孟诗和莫华比较好。</p>
不要认为这件事不重要，要知道某位东吴王都三十多了还未娶亲生子呢！</p>
在世家和王族的婚姻中，结亲双方本人的意愿也许是最不被人看重的，冯燕以往也这么认为。</p>
她见过无数婚姻不如意的世家子弟，最终大家都认命了。</p>
但这些天和那群修行者相处一段时间后，冯燕发现，对这群修行者而言，似乎没有“认命”这个选择。</p>
她的儿子没有选择认命。</p>
那个被关在塔内的少女也没有选择认命。</p>
他们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坚韧不拔。</p>
有些事，不是她，甚至不是世俗能撼动的。</p>
“孩子大了，就随他们去吧，”冯燕叹道，“我将来还想抱孙子呢，可不想让我儿子变成第二个东吴王。”</p>
耶律朗呛咳了一声，“暮人他，那是有缘由的。”</p>
虽然比他年纪小上七八岁，但当初在永夜长城，他和赵暮人彼此之间也是好友。</p>
此时听到妻子拿赵暮人当反面例子，耶律朗有些坐不住了。</p>
“暮人他……也不一定会终身不娶。”</p>
“可到现在不也没娶么？”冯燕瞥他一眼，忽然一击掌，“对了，听说东吴王的心上人是在永夜长城边失踪的？”</p>
“公主殿下他们似乎下一站就是要经过永夜长城。”</p>
耶律朗猛地一怔。</p>
她……要回到永夜长城了？</p>
“陛下，是也想回永夜长城看看了么？”冯燕觑着耶律朗的神情，轻声问道。</p>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p>
她知道，对耶律朗而言，在永夜长城上带兵的日子，对她的丈夫而言，是他一生中最为精彩的时光。</p>
“那边有新的消息送来么？”耶律朗眸光微深。</p>
冯燕摇摇头，“还没有。”</p>
就在耶律朗恢复清醒后，第一时间就八百里加急发信于永夜长城守将，让其禀报那边的情况，但至今尚未有消息回来。</p>
望着丈夫严峻的神情，冯燕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p>
之前淳于夜和拓跋涛密谋差点推翻北魏朝廷，拓跋涛更是登上大司马的位置，大司马专司武职，以拓跋涛的权限，他甚至能调离永夜长城边的所有守军，对西戎敞开大门。</p>
“陛下，难道边境已经……”</p>
“你也不用太悲观，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自先王以来，永夜长城上的守将并不会完全听从大司马的号令。”</p>
居然是这样？</p>
冯燕微微一怔。</p>
不如说无论是在秦帝国时代还是在如今的六国时代，永夜长城上的守将就没听过大司马的号令。</p>
耶律朗苦笑。</p>
秦帝国崩坏后，六邦国联军撤离了永夜长城，北魏境内的长城全部由北魏军统领，耶律朗记得如今守卫长城的守将是他父王留下的一名老将。</p>
此人名唤崔守忠，是崔寻忠的叔父，才能平庸，为人迂腐，但也胜在迂腐。</p>
“崔守忠是宁死都不会降西戎的人，”耶律朗道，“我问过寻忠了，崔氏祠堂内的魂灯未灭，守忠将军人应当无事。”</p>
只是这么长时间未曾传消息前来，让人不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