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必说了,听我讲来吧。”陈浮生似乎放弃了立即返回酒肆的主意,径直向前走去。顾醒也撑着银枪跟上,两人回到拱桥边回望酒肆,不觉心中一沉。这酒肆果如童恨竹所言,像是一条张大嘴露着獠牙的蟒蛇脑袋。可酒肆中的歌舞升平却历历在目,没有半分虚假。
两人一时疑惑不解,便收回了目光。此时柔软的夜风再次掀起了两人鬓角的发丝,带着几分玩闹和戏谑。陈浮生望着从身前徐徐而过的溪水,柔声说道:“阿醒可知,那七人是何物?”
顾醒听的一愣一愣地,却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为何人以物论?”
陈浮生转过头来,目光中多了几分笑意,“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人,更确切的说,在这里的所见之人,皆非寻常人。”
顾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之前不是提过,须弥幻境吗?难道他们也是须弥幻境中的非人存在?不过瞧着他们跟你很熟的样子,之前见过?”
陈浮生抬手示意顾醒沿溪水堤岸前行,顾醒不解其意,只能依循而为。当两人走到一处望亭时,陈浮生才出言说道:“他们与我陈家有些渊源,只是到我这一脉渊源逐渐淡去。只是不知为何,在此处碰上了,不知是祸还是缘……”
“可否细细说来,这一句半句的,我也听不太明白。”顾醒拍了拍脑袋,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浮生择了一处长椅坐下,抬头望向顾醒,“他们乃是传闻中的‘七人众’。所谓‘七人众’,乃是天地间七种执念而生,游荡世间,寻找执念至深之人成为替身,方得解脱。而你刚才……”
此时顾醒身后已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中强烈的压迫感再次袭来,让顾醒不寒而栗。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顾醒随即不由自主地念出,“饕餮、贪婪、懒惰、邪欲、傲慢、嫉妒和暴怒?”
陈浮生点点头,“这是一种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诅咒,无人能够化解。”
“那你给他们的是?”顾醒猛然想起,立即追问道。
“无需过问,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好。”陈浮生说着抬手遥指那处酒肆,继续说道“而那里,恐怕还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戏,即将开始。”
顾醒闻言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此处事了,想必还有两处需要继续踏足。而那‘为虎作伥’的小姑娘,才是心腹大患。”
陈浮生拍了拍顾醒的肩膀,“无妨,至少此处能给我等争取一点时间。而这点时间足够化解此处的危机了。”
“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陈浮生打了个哈哈,快步朝着酒肆走去。此时天际出现一抹鱼肚白,与这挥之不去的黑暗交相辉映,编织成一幅难得一见的瑰丽画卷。顾醒心中依旧忐忑,但还是快步跟上。只是手上的银枪紧紧拽住,给了他无穷的力量和信心。
他们终究是要向着漠北走去,不只是为逃离后唐,还为完成诺言,还为了看一眼阿耶曾经驻守十四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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