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见素轻一并没有拒绝帮忙,而是询问缘由,双目微微一热,俯身又跪在了地上,“太妃的父亲可是陵县人?”
素轻一有些恍如隔世,自从她被封太妃留在这宫墙之中,周围再无一人提及陵县,提及她的父亲,再加上她混乱不清的记忆,她有时候甚至都以为,自己的父亲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否则,这么多年,他为何连只字片语也不曾寄来。
“太妃?您的父亲可是陵县县令素回江?”
素轻一猛地回神,喃喃自语,“素回江?”
胡夫人有些奇怪的看着素轻一,“太妃难道连自己的父亲都忘记了?”
素轻一眉心微皱,心中莫名有些烦闷,“哀家怎么会忘记自己的亲人,胡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胡夫人忙道,“太妃息怒,是命妇多言了。命妇看过明安的地图,陵县是去往边境的必经之所,离边境不足百里。小儿已走多日,可是命妇询问过京城近处的几个驿站,并无小儿任何踪迹。不知太妃可否给家中去一封信,让令尊寻一下小儿踪迹,看他是否安全到了边境寻到了他的父亲,还望太妃体谅我做母亲的心,命妇感激不尽。”
她说罢一跪到底,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素轻一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写家书?
这件事对她太过陌生。
胡夫人久久未得回应,抬起头看向素轻一,见她神情呆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太妃?”
素轻一回神,机械的转头看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全是茫然,又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回转。
“若是寻不到,你当如何?”
胡夫人双眼微红,“若当真毫无消息,命妇会请旨亲自前往边境。”
素轻一点点头,“好,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
胡夫人感激不尽,又行了一礼这才走了。
喜儿端着茶点走进来,正好和胡夫人擦肩而过。她见对方抬手抹了一下眼泪,不禁有些担心,快步走到素轻一身边道,“太妃,她又为难您了?”
素轻一摇头,顿了一会道,“喜儿,你可曾写过家书?”
喜儿愣住,“太妃何来此问?奴婢的家人早就不在了,家书又要写给谁看?”
素轻一有些歉疚,“抱歉,哀家忘了。”
喜儿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太妃想家了?”
素轻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喜儿道,“宫里有句老话,叫母凭子贵。以太妃您现在在宫中的地位,老爷的官职也该升一升了,若是能调来京城,那边是最好不过,太妃也算有了家族支撑,不会觉得如此寂寞了。”
素轻一心思微动,忽又想起蓝瑾玉,忙摇了摇头,“哀家觉得,他们离得远些才好。”
喜儿不解,素轻一也没解释,“去帮哀家拿文房四宝过来,哀家写封家书你帮哀家送出去。”
喜儿应了一声,将东西取来,素轻一提着笔,却迟迟不曾落下,喜儿眼睁睁看着那一滴浓黑的墨汁滴在了白色的宣纸上,墨染开来。
“太妃,您……”
素轻一仰头看向喜儿,一脸无辜,“哀家不知该写什么?哀家甚至想不起父亲的样子了。”
喜儿心疼,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