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什么?”</p>
整个脸埋在积雪里,沉浸在浑身上下无尽的痛苦之中,藤原拓海感觉自己连说话都在漏风。</p>
“这么多年下来,我什么也坚持不了……”</p>
盂兰盆节后,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回忆起圭吾叔在自己眼前被崇德院贯穿胸膛的画面,他内心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与不甘。</p>
他试着恢复每日的“三分钟例行功课”,通关市面上所有的恐怖游戏“试胆”,每月也会挑选一些低保除灵委托“练手”……</p>
“那些自以为是的‘努力’,也只不过是自我麻痹,让自己更心安理得地逃避罢了。”</p>
但从东京都一路到北海道,无论是在八甲田山脚下的鬼神手中,还是在阿伊努族和“阿菊人形”的围攻之中,他都只能像树懒挂件一样吊在荒木宗介的大腿上……</p>
“到头来,我还是那个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守护不了的我!但是,哪怕是咸鱼……”</p>
藤原拓海猛地撑起身子,用力拉扯手中的脚踝:“晒久了,偶尔也会有想要翻身的冲动啊啊啊啊啊!”</p>
被这大力一拖,躺在雪地上的望月澈五指深深扣入积雪中、带出十道犁田般的痕迹,眼神绝望地看着自己朝“菊花田”深处滑入……</p>
“不!”</p>
这感觉,仿佛自己好不容易一只脚刚刚逃离地狱,却又立刻被其中的恶鬼拖了回去。</p>
此时,他身后状若疯魔的藤原拓海,哪里是什么“四千年一遇的神眷者”,分明是“四千年一遇的恶鬼”。</p>
“咔擦……嘶啦。”</p>
皮带扣断裂、布料破碎的声音,在场间响起。</p>
让这场狼藉的“雪浆摔角”,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寂。</p>
“我……”</p>
满脸肿痛的藤原拓海,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条皮带扣断裂、随风飘动的迷彩长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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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p>
这一下用力过猛,他竟然将望月澈的裤子如同剥虾壳一样整条脱了下来。</p>
“哈……哈哈哈哈哈……”</p>
发出癫狂的笑声,顾不得提起褪到腿弯的***,望月澈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手足并用地在雪地上艰难地爬动起来……</p>
“藤原拓海……你很能干……”</p>
他赤条条地在雪地上蠕动,越爬越快,很快便爬出了这篇菊花田……</p>
身后,藤原拓海似乎已经彻底认输、变得格外安静,就连那绝望的嘶吼,都已经戛然而止。</p>
“这场胜负,终究是我技高一筹!”</p>
躺在菊花田边缘的雪地上,感受到那股源自神明的战栗感逐渐褪去、暗藏在手臂和鬼角中的「大江山之力」又开始复苏,望月澈只觉刺骨如刀的风雪都变得如此清新:“荒木宗介,你给我等着……”</p>
他眼前,突然一暗。</p>
“嗯?“</p>
如山般的阴影,遮蔽了炫目的雪光,将望月澈整个人笼罩其中。</p>
“你、你是……”</p>
望月澈仰头看去,不知何时站在他头顶前方的,是穿着不合身防寒服,有着深邃眼窝、挺翘鼻梁和大胡子的男子……</p>
他尚未辨认出这名有些眼熟的男子,对方双手高举的巨大石块,已如疾风般砸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