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报里穿着红衣手指撑着下巴,清纯靓丽的山口百惠真的很像。
那个时候她27岁。
她当时说,“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惠。”
那年郝维明和她结婚了。
拍结婚照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红衣,笑得很灿烂,郝维明则笑得很平淡。
……
郝维明觉得自己至少也要开学去县中学的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她,毕竟是同班同学。
却没有想到重生后的第二天,就在此偶遇。
有种不知所措,恍然若梦,仿佛被命运戏弄的感觉。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俞惠好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忽然走过来停在了他面前。
她一眼认出了郝维明,然后用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打量着他和他面前的竹篓。
她的眼睛好像一直是这样带着笑意,曾温暖郝维明的心。
“郝维明!你怎么在这儿?”她有些惊喜地问道。
“俞惠,你难道只看到郝维明了,没看到我吗?”陈卫东站起来,笑着故作不满地道。
“你是?”俞惠看着头发跟毛熊似的陈卫东,一脸茫然。
“俞惠,你太过分了吧,我,陈卫东!”陈卫东扬起脖子,露出那张被乱糟糟头发遮住的脸,“别说你没认出来我。”
“陈卫东?”俞惠仔细看了一眼,捂着嘴忍不住笑出来,“陈卫东,是你呀,不过你这头发长得跟毛熊似的,我真的一眼没看出来。”
在一旁的郝维平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连忙咳嗽了一下。
郝维明却把头尽力埋低,不敢去看俞惠一眼。
“郝二,你过分了。”陈卫东一脸不满,拽住郝维明的手,要把他拉起来,“人家俞惠因为要跟你打招呼都没认出我来,你竟然吱都不吱一声。”
郝维明推开陈卫东,说道:“别什么错都往我身上推,俞惠都说了,是你自己不剪脑壳,长得跟毛熊似的,这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好吧!”
“你小子,就跟我装吧。”陈卫东凑在郝维明耳边,蔑笑道。
郝维明只当作没听到没看到,手揣袖口里亚洲蹲,等待着顾客临门。
他已经做好了不与俞惠多做接触的打算。
就在一天前,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将前世和今生间某些联系彻底的斩断。
这辈子他不想去影响俞惠的人生,最好两人今生就只是两条不会有交点的平行线。
他知道一旦自己与她有了交集,可能会抑制不住那二十多年陪伴的感情。
他怕自己会行差踏错,哪怕错一步,也可能给俞惠带来深远的影响。
毕竟面前这个女人,在那枯死的岁月里陪伴了他二十余年,为他诞下了一个孩子……
如果不能给她幸福,自己就绝对不该扰乱她的人生。
郝维明把头埋得很低,低到尘土里,希望这样就不会被面前的女人再次注意。目光落在带着污渍的青壳蛋上。
俞惠却突然蹲了下来,一只手伸进了郝维明面前的竹篓里,拨开几根稻草,取出一枚带着污渍的青壳鸡蛋。
这种鸡蛋是宝源县柳坪那一带特有的黑鸡蛋,后来被宝源县打造成了品牌,说是什么富硒有机产品,价格比普通鸡蛋高好几倍。
“嘿,怎么会有绿色的鸡蛋?郝维明,你这鸡蛋不会是坏了吧?”她举起手里鸡蛋在郝维明面前晃两下。
郝维明把俞惠手里的鸡蛋夺了回来,放进竹篓,毫无语气道:“这是我们那边特有的黑鸡蛋,都是这样的,好像是胆绿素和什么锌螯合物偏多,乌鸡蛋、芦花鸡蛋都是这样的青壳。”
“胆绿素,锌合物……郝维明,你怎么知道这些,这都是些什么啊?”俞惠笑着不解道,眼睛始终盯着郝维明。
“没什么,就是数理化丛书上说的一些。”郝维明随口答道,其实是他儿子告诉他的。
“你不是要考文科的吗,怎么还知道这些理科的知识。”俞惠一脸好奇道。
“就以前看的,反正那时候除了学工学农,也没啥事做。”
郝维明故作平淡地应付着,心里却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再产生交集,可怎么就莫名其妙搭上话了呢?
哎,自己以后要躲远些,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小同志,你这鸡蛋这么厉害,多少钱一斤?”一个大妈见几个人蹲在这里讨论鸡蛋,伸着脑袋往竹篓里看。
郝维明正愁着不想跟俞惠多说话呢,就连忙抬起头对大妈说道:“论个数卖,七分钱一个,山里的黑鸡蛋,纯天然无污染,营养健康,滋补美容,经常吃保准大姐你年轻十岁。”
“哟,小伙子,你这嘴可真能说的,还把我叫年轻了,我年纪大得能当你妈了呢。”大妈嘴上谦虚,脸上笑得却很诚实。
郝维明心里呵呵一笑。
夸女人年轻漂亮永远是不会错的。
就像后世,在大街上喊一声美女,不管长什么样都敢回头来污你的眼。
当然喊帅哥也是一样的。
心里没有点比数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