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顺着笛声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远远地便看见了渐渐散去的白雾之中站着一个蓝袍的青年。
青年朝着无名的方向渐行渐近,而因为笛声的缘故,原本弥漫的雾气也在此刻逐渐淡去。
最终雾气散尽,周遭是隐天蔽日的古松,而松树下的青年一身蓝袍垂地,青丝微扬,松树枝间散落的阳光洒在囚牛的眉眼之间,温柔如水的桃花眼微微下垂,鼻小而高挑,唇薄而泛白,恰谪仙落世,似蓝玉雕就。
这是无名第一次见到囚牛时的模样,那时海浪堆雪,囚牛抱琴而立,眉眼含笑,二人似是一见如故。
囚牛见雾气消散干净后,方才跑到无名面前,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睚眦告诉你要去归墟对吗?”
无名点头。
“归墟不能去。”一向温和的囚牛脸上此刻也难以平静。
他停顿一秒后继续说:“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你必须听我的……如果睚眦再出现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听他的,他是个怪物!”
无名微微蹙眉,他的丹凤眼微眯,而眼中的复杂目光也落在囚牛的身上。
“那我,又怎么肯定你到底是谁呢?”
无名微微一笑:“这里未知和变数很多,而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虽然无名确实能感受到面前的人是和自己相处几百年的好友,可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何况囚牛根本就没有能力冲破睚眦的压制。
“五代南唐灭亡,你从战乱荒废的金陵逃出,来了东海……”囚牛皱眉,脑海中回忆着之前的一切。
他又摇了摇头,重复道:“不行,无名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向警惕性强,但就算是你怀疑我,我也还是得说。”
他深呼一口气,手中玉笛握地更紧了。
“归墟,归墟在一千年多前的唐末就沦陷了,这个世界上早就不存在什么归墟,脸谱道人和睚眦在骗你,而这里,就是这个宾馆肯定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没有归墟?”无名抓住了重点,瞬间觉得有些诧异。
“对,没有归墟!”囚牛重复道。
无名垂眸沉默,并没有继续答话,而是另外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囚牛蹙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已经清醒了,而睚眦似乎也被一股力量压制到了体内,但是无名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囚牛!而且这里绝对有问题。”
无名点头,他将自己的视线落向远方,而脑海中也回忆起了刚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确实不对劲……”
如果说苏长风已经死了,那这里为什么还会有这么真实的情感?
旁人是无法制造出这种发自内心的幻境的,看似镜花水月,实则都是回放和重演,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无名低声道,而紧接着他便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而去。
“那个老妇人一定是阵眼。”无名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囚牛,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一起?”
“你相信我了?”囚牛问。
无名笑了笑:“对,你身上有睚眦演不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