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所谓的后路也就封死了。
华敏沄很满意,这就是她需要杜家给的承诺。
毕竟,若是杜家还是甘愿把廉王当成后路,那她救他们有何意义。
给自己增加杀灭廉王的难度吗?
她又不是圣人。
华敏沄放下茶杯,目光直直看着杜棱的眼睛:“君子一言九鼎,杜将军在外风评尚佳,我可以信你吗?”
杜棱没有回避她的眼神,他爽朗一笑:“南公子,杜家这点信誉若是没有,何以立足在此这许多年,杜某可以发誓,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杜某敢欺骗南公子,那就受天惩罚,杜家断子绝孙。”
华敏沄这下放心了,调侃一句:“你若是被杜横手刃了,杜家如何也与你无关了。”
杜棱坦然:“是啊,倘若我真被杜横那厮害了,以杜横的手段,我之一脉,肯定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岂止,杜横不仅害了你,你爹应该也中毒了。”那位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
什么?!
“我爹目前看起来尚无异样。”
“……他给我爹下的不是如我这般的毒?”
肯定不能是,杜横对他是羡慕嫉妒恨,所以要置他于死地,而且要从折磨他之中满足变态的快感。
可是,他杜棱的爹也是杜横的爹,何况兵符还在他爹手上。
杜横至少不会是现在,就对爹下杀手。
华敏沄笑笑,没卖关子:“是软筋散。”
只要不动用武功,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杜棱垂下眼,没做声,如他所想。
比起杜横,他更佩服面前这位的厉害。
他杜家虽不说固若金汤,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查探的。
这位,似乎对他杜家很了解。
容不得他不忌惮。
华敏沄扫他一眼:“杜将军,你当知道我对你家没有恶意。”
“忌惮我是没有必要的,此间事了,我就要走了,他日若是你杜将军还记得我是谁,邀请我过来玩玩,我或许会欣然接受。”
杜棱有些惭愧:“……是杜某心窄了。”
南云无论是谁,但对杜家没有恶意是真。
若是他想要杜家分崩离析,他就不会特意出现,来找他,救他还救他爹。
只要躲在暗处静静等着他们全被杜横那厮害死就行了。
人家不仅不是他应该忌惮的,人家还是他家恩人。
何况……他不想承认,这位也太聪明了,他脑筋随便一动,他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这简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跟他比脑子,简直就是折腾自己。
算了算了,左右他杜棱算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杜家只不过是这件事里的小虾米。
回头,他就把派出去调查南云的人再撤回来。
他作为掌权人脑子都不如人家,人家能不知道自己调查他。
最后,调查不出来也罢,没准还能闹出点笑话,未免太丢人了。
杜棱拍拍自己的脸,决定不折磨自己了。
他心里这么一松懈,人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南公子说,杜某中了这红线蛊,但杜家的府医却是没听过这种毒,包括杜某所熟识的大夫朋友,杜某猜测此毒不是我们这儿的,甚至不一定是大魏的。”
华敏沄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聪明,此毒来自南诏,廉王身边有个叫安碧的宫女,她家有人来自南诏。”
杜棱了然,把安碧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南公子大约何时会给在下解毒?”
华敏沄无所谓的耸耸肩:“都可以,尽快最好,杜将军当知道,一旦让蛊虫深入五脏六腑,就要回天乏术了。”
真的深入五脏六腑,她也救不了他了。
杜棱脸色微变,即便他是一个七尺的汉子,可是想到那么恶心的虫在自己身体里,他还是觉得冷汗直冒。
“南公子今日有空否?不如咱们今日就开始吧。”
华敏沄真想呲他一句,瞧这小胆儿,本姑娘当年那蛊虫钻到脑袋里都不怕。
“……明日吧,今日天色不早,这蛊虫正午之时比较活跃,需要在活跃之时,将之取出。”
杜棱表示理解,起身再次谢过:“那就麻烦南公子了,明日一早,杜某会派心腹过来接南公子,一应所需之物南公子尽管提,杜某会提前准备好的。”
华敏沄也站起身:“没什么要准备的,我这里都有准备,到时候那红线蛊取出来,我会拿给你看。”
免得杜家还以为自己框他们,总要有证据不是。
杜棱点头:“那明日辰时三刻,杜某派人派人过来等着南公子。”
华敏沄欣然同意。
第二日,华敏沄带着未月准时出现在淳佳胡同口,果然有一架马车已经停在那儿了,杜棱从马车里出来,经了些风霜的脸上有些微红:“南公子,咱们走吧。”
他经了昨天的事,回来又和他爹和盘托出了这事,夜里辗转反侧的厉害。
索性,今天自己来接人了。
这毒在谁身上谁知道,实在是有些膈应。
不过,看到华敏沄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显得自己多么怕死一般。
华敏沄倒真没想那么多。
她只觉得八成杜将军觉得自己来接她比较稳妥。或者另有其他安排。
她带着未月上了马车,杜棱充当车夫,马车溜溜的往杜府而去。
到了杜府,杜棱从后门直接把马车驶了进去。
直接到了后院,他掀开帘子,请华敏沄下车。
华敏沄环顾四周,古木苍柏,很是空旷,既有武将家的粗犷,又静谧宁和,杜府的品味还是不错的。
正跟着杜棱往里走,里面走出一个老管家,他过来对着杜棱和华敏沄行了一礼,目光如电的扫了华敏沄一眼,道:“老将军令小的请南公子过去一叙。”
华敏沄挑眉,怎么着吧?这打了小的,还来了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