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这混账东西,毛还没长齐,就敢在他手上抢东西?
他嗤笑一声,停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克罕:“克罕,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忽然想到什么,讽刺道:“我劝你还是收手吧,你不是受伤了?看在你绿猛一族曾经为我效过力,本汗王给你一次自刎的机会。”
“要知道,你爹跟本汗王称兄道弟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看在你那死鬼爹的份上,本汗王愿意给你留条全尸。”
克罕一句话未说,上来右手握拳,一拳就往鲁耶尼面门招呼过去,鲁耶尼猛然一避让,虽说没有滑于马下,但是也惊了一下,马儿不安的躁动,他踉跄了一下,好险。
这下,可把鲁耶尼惹得大怒:“混账东西,你想死是不是,既然这么想去死,本汗王就成全你,你居然敢……”
岂料,话都没法说了,就在鲁耶尼大骂不止的时候,他已经被默不作声的克罕从马上撸下来,还没等他再开骂,那大队的人马已经从不远处飞奔过来。
鲁耶尼想逃,可是马腿已经被眼疾手快的克罕给砍了,他自己想跑,克罕紧追其后,还没甩掉克罕,又被克罕带着的大队人马给围了。
他叫嚣着,恐惧着,反抗着,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着了克罕的道,怎么就死在了这么个地方。
事后,克罕面无表情看了眼鲁耶尼的尸体,摆摆手,命令手下:“搜搜他身上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把它留下来,尸体烧了吧,找个盒子装起来,我要拿回绿猛族的族地去,祭奠我绿猛族的族人!”
正是他,害得绿猛族灭族,如今,他大仇得报,可以告慰一下冤死的族人了。
克罕闭了闭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鲁耶尼死了,他心里一直紧绷的那一根弦可以送了。
手下应声退下。
夕琅高兴的在一边帮忙,一边忙一边还跟克罕感叹:“想不到这么顺利!”
他到现在都有一些恍恍惚惚的感觉,即便鲁耶尼的尸体就在面前,可是,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克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
夕琅疑惑的看了看他:“你笑什么?”
敌人死了是应该高兴,但是笑的这么温柔,可不像是敌人死了该有的样子。
感觉渗的慌。
克罕倒是没有隐瞒,低头抚了抚衣服上刚才因为打斗割破的衣服,转头吹了一声口哨,远处“哒哒哒”声传来,是克罕的马,克罕牵过马,一把跃上马,眺望着钥度城方向:“我那恩人某一天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克罕说完,似乎很怀念,不过也只是刹那,他就骑着马,“哒哒哒”往远方去了。
远远的传来一句话:“快点,一个时辰后出发,无伤城的危机还在,我们速度不能慢!”
夕琅愣了愣:“反派死于……话多吗?”
然后,摇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吖?也只有克罕这种脑子坏掉了的男人,才会对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感兴趣,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对。
夕琅特别庆幸,幸亏这女人走了,否则克罕这脑子,迟早因为那女人误国。
刚愣着的时候,一个给鲁耶尼搜身的兵丁跑过来,对着夕琅行了一礼,递上一叠纸和鲁耶尼的印鉴。
夕琅随意的打开那一叠纸,是一幅画像,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他两手抖了抖,撒腿就往克罕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克罕、克罕,快来看,出事了!”
克罕正骑在马上静立在不远处的山峦间,正在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远远的听夕琅这么一喊,吓了一跳。
难道鲁耶尼复活了不成?
他连忙转过头来,往回跑,没跑多远就看到夕琅拿着一叠纸往他跑过来。
他跳下马,着急抓住夕琅:“怎么了?鲁耶尼没死吗?”
夕琅摇摇头,拿着那叠纸塞进克罕手上:“不是不是,你看看这个?”
克罕疑惑的打开那叠纸,还一边埋怨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还以为鲁耶尼诈尸了……”
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
那副纸上,赫然是一幅画像,一个他很熟悉的女人!
纸上是一个女人的全身画,还是彩色的,梳着大魏的头饰,眼神灵动狡黠,她穿着浅黄色的长裙,显得无比鲜活。
这画上的人虽然看起来还比较小,但克罕还是认出来了,这就是他的恩人,年纪小点儿的恩人!
他迅速的往下看,下面有一行字:“华敏沄,信国公府嫡长女,伙同朱雀将军府谢家人杀特木伦的凶手之一!”
特木伦就是鲁耶尼的亲弟,也是因为他,绿猛族因为保护不力,害特木伦客死他乡,被鲁耶尼灭族。
克罕内心只觉得如洪水一般涌来,他忽然想起恩人对他说的话。
“我叫敏沄……”
原来,她真的叫敏沄,华敏沄,如果说大魏别的什么国公府他还不知道,可是信国公府,这南漠土地上,有人不知道吗?
大魏信国公之女嫁鲁耶尼为妾,这事出来以后,如他这样和鲁耶尼敌对的一方,早就了解的很清楚了。
听说,信国公府和谢家还有姻亲关系,克罕当时很警惕。
但后来,谢家对鲁耶尼照打不误,他不解之余,又放下心来。
他还听说,信国公府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嫡长女,美貌与才华皆备,听说大魏朝的亲王都抢着娶她为妻,为了她,宁愿开罪于皇帝。
只可惜,红颜薄命,就在皇帝要给她指婚的时候,她忽然暴毙了!
暴毙了?!
克罕忽然气的要死,他刷的一声,把手上的纸揉成一团,往地上随便一扔,一言不发的骑马走了:死了吗?那他这么些日子是和鬼相处的吗?他是对鬼动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