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说:“道松哥是个好人,就他那婆娘太坏了,你说她怎么想得出那么一出戏来害你,有机会我要教训教训这个横婆娘。”
姐妹俩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有人在喊王惠贞,王惠贞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林芳贞,她忙迎了出去。
在院门口,林芳贞小声对王惠贞说:“今天晚上能到我家去一下吗?”
王惠贞:“有啥子事?”
林芳贞:“去了才给你说是啥子事,要来哈?”
林芳贞有钱有闲,爱读书,她看上去文文静静,可内心刚烈有主见。平时她话不多,可她说话就喜欢吊人胃口,王惠贞也便没多问什么,她说:“我忙完了事情,晚上一定去。”
晚上走进林芳贞的闺房时,王惠贞才看到刘叶贞、汪元贞、罗芹贞已经在这儿了,她笑问林芳贞:“你召集这么多人马,要去打仗啊?”
林芳贞眨眨眼,笑着说:“不打仗,可也跟打仗差不多。”
“快说快说,你把我们叫来,究竟要干什么?”罗芹贞去搔林芳贞的腋窝,林芳贞胳膊夹住罗芹贞的手,又把它打开。
林芳贞正色道:“前些日子,我去参加了我外婆那个村子里我的一个远房亲戚的葬礼,死者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她也是个斋姑娘,为三个兄弟家劳累了一辈子,老了靠六个侄儿养活,可这六个侄儿对她并不好,每个月六家人每家五天轮流着养她。”
“可就这五天还经常为大月小月哪家的饭菜好哪家的饭菜不好扯皮,侄儿媳妇时不时粗言恶语伤她,她晚景凄凉,想不完,自己用裤带吊死在房梁上,死时裤子脱落,下半身光着,不知她是无意还是要故意这样子。”
“从葬礼回来后我心里难受了好多天,胸口就象有一坨打湿的棉花塞着难受,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我们几个,不知道我们老了的日子是怎样的,会不会也象这个亲戚一般。”
林芳贞说着说着,两道泪水无声地顺脸颊流下。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好一阵后,年龄最小的罗芹贞先开口说话:“芳贞姐,你叫我们来你这里,是要干什么?”
“哦!”林芳贞这才回过神来,她说:“是这样的,这件事情让我感伤了好多天,我不仅感伤我那个老斋姑娘亲戚的凄惨,这让我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我们这几个也是斋姑娘的最要好的姐妹,我们应该想个办法自己帮助自己。”
“虽然我们以后不一定碰到那样不孝的侄儿,可是我们谁家都可能碰到大事小情,可能遇到或大或小的灾难。我想我们可以存立一个互帮互助的斋姑娘姊妹会,每人交些钱,我们五人中谁要是有急用,或者要借钱做什么生意,就可从这钱里借。”
“这钱借出去是有利息的,利息当然要比向其他人借钱的利息低一些,这样我们这钱就可以赚些利钱,如果我们中哪家有了大灾大难大病大痛,赚来的利钱就可以无偿地捐助给她。现在一石米四十元,我们就以五十元为一份,每个人先交一份。大家商量商量,看我这办法行不行,”
“行行行,你这办法太好了。”王惠贞一听,首先赞同,她说:“闲时备来急时用,要我说,这一份五十元,也就一石多米,不多,我们每人先交两份,一百元,大家说怎样?”
“好,就一百元。”大家一致同意,说先回去筹钱,明天再来林芳贞家交这钱,又商量了谁管钱谁管账,如何借钱如何还钱如何算利钱等等,大伙越说越兴奋,盘算着这钱能十年后能变成多少钱,能帮上多大的忙。
五个斋姑娘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上,将不再有不可知的黑暗,而是一片光明,佛光照耀下的明亮天地。
几人聊着天时,王惠贞突然想起原来在静妙师太处求得的偈语,她问:“你们还记得那次静妙师太写给的偈语吗?”
刘叶贞:“我斗大的字识不得一升,静妙师太当时不给解,说要自己参悟三天后才能问别人,我把那她写给的那张纸拿回去放在箱子里,第二天就把它忘记了,要不是你这一说,我都忘记有这回事了。”
罗芹贞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也不识字,念经都是念的望天经,我求得的那张纸也放在箱里,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惠贞姐,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王惠贞:“我也是突然想起的,我求得的偈语是四句诗,上面的字我虽说都认得,却一点也不懂是什么意思,芳贞学问大,给我解解吧。”
林芳贞问:“你还记得这四句诗吗?”
王惠贞:“记得,我那天晚上为了弄懂它,念了不下上百遍,可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林芳贞找来纸笔说:“你再念,我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