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婚前下聘礼给顾悠悠之时便同她讲过,那些聘礼都是对她的补偿,她随时可以用。
但她到现在都没有拿过一星半点用在她自己身上。
哪怕是最开始她没做糕点,只是月牙楼一名普通安保,月钱都还没拿到,身上没几两银子,在需要从聘礼中拿些银子出来给家里添置东西时,她也会一笔一笔地记入账中给他看。
而如今,那张记离这里的距离同月牙楼相差无几,她却是宁可回去月牙楼跟她掌柜的借钱,也不肯回来拿钱。
竟是要分得这般清楚么?
高启眉头越皱越紧,半晌后磨了磨牙沉声道,
“去,赶在他们之前,把张记买下来。”
冬刃闻言眉梢一挑,响亮的应了一声后便直起身来就要直接从怀里掏出地契来邀功,哪知手刚放到胸口,就又听高启道,
“等等,不用去了。”
冬刃心里咯噔一声,放在胸口的手迟疑着收了回去,重新对着高启拱手,尾音有些颤抖,“大人,为何?”
高启捏了捏紧蹙的眉心,心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如此冲动莽撞?
若是他现在让冬刃去买下张记,之后再由他之手将张记地契交给顾悠悠,她会如何想——
早不买晚不买,恰在今天,在她答应了别人之后,他就买下了张记,将地契送到她面前。
难保顾悠悠会不会怀疑他是不是让人跟踪了她,才会这么巧合。
届时他真是怎么解释都说不清。
更别说以她的性子,必定也是不肯轻易接受他的东西的。
高启此时正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又庆幸自己挽救得快,听了冬刃这一问,也没多想,直接便道,
“若是你去买下了张记,我再将这地契交予寒潇,她必会怀疑是我在她身边安了人,才会如此巧合。”
冬刃闻言第一反应是,对啊,将军你可不是就在她身边安了我嘛。
而后他后知后觉一惊,暗道将军言之有理啊!
如果今日是将军自己去同林婆交易那还好说,但今日却是换了张面皮的他去同林婆交涉,而往日里冬刃用那张脸皮进出过几次月牙楼,若是顾姑娘对他有印象,那很有可能她真的会觉察出他是将军派来跟着她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冬刃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暗恨自己怎么犯了浑要耍这种小聪明,又怕自己这一遭会害将军暴露身份。
高启懊恼过后便也冷静下来,再一看冬刃在那抖抖索索的,眸光一动,道。“怎么?”
冬刃听他声音不咸不淡的,身子又是一抖,将头垂得更低了,却只能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份地契摊在掌心上,放平了手托着,而后硬着头皮道,
“大人,属下方才见顾姑娘去同她掌柜的借钱,一时看不过去,便……擅作主张,去同暗桩拿取了钱,买下了张记,这便是张记的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