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张顺疑惑的看了王铎一眼。
“他们吃主家的,喝主家的,又仗了主家的势,到处耀武扬威。如今有了机会,便翻出往日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反噬其主,岂非忘恩负义的小人!”王铎又解释道。
“这不对呀!”张顺也是好脾气,听了王铎这话不怒反笑,“既然他们吃主家的,喝主家的,又仗了主家的势,他们怎么敢反主家的?”
“难道他们就不怕没了吃喝,失了权势,反为其他人所趁?”
“这……”张顺此话一出,反倒把王铎问住了。
“殿下,恕奴婢直言,您这是高居庙堂之上,不识民间疾苦!”那“小碗”见他是个面善的,不由大着胆子接话道。
“说句不恭的话,先前奴婢家也是一个寻常之家。”
“老父亲是一个平生不得志的秀才,家里也开了一座绣庄,驰名苏州城。”
“不意两年前,家父染病仙去,只撇下我母女俩相依为命。”
“我等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家中一切事务俱委托给家奴伙计照看。”
“不意只两年光景,便被这些狗奴才欺上瞒下、上下其手,好端端一个日进斗金的绣庄,变成了一个……变成了一个倒欠一千多两银子的大窟窿!”
“母亲因此惊怒交加,一病不起,妾身……妾身不得已……不得已才沦落章台……”
说到伤心之处,“小碗”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真真是梨花带雨,闻着伤心,见着落泪。
张顺听得心里一软,忍不住想把她搂到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奈何王铎这个“电灯泡”兀自杵在那里,让张顺只得作罢。
“小姐手里可有他们的卖身契?”不曾想那王铎见张顺望来,还道是向自己求计,他不由主动站出来问询道。
“有的!”“小碗”擦了擦眼泪,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那就好!”王铎义愤填膺道,“一日为奴,一世为奴;一人为奴,世世为奴!”
“小姐不妨把他们发卖给刻薄之人,自有刻薄之主治之!”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张顺闻言一愣,突然开口问道。
“一日为奴,一世为奴,一人为奴,世世为奴?”
“对啊!”王铎理所当然道,“既然卖身与主,自然不能脱籍。这老奴才生了家生子,自然就是小奴才;小奴才生了家生子,自然就是小小奴才……”
“这就是你所说的‘小人’?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张顺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殿下?”王铎、“小碗”和“大小卞”四人不由为之愕然。
原来张顺虽然是颇负盛名的“贼头”,但是素来以温和面目示人。
这四人虽然对他不甚了解,但是自相处以来,还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都懵了。
“先把那些子曰、子云的抛到一边,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个人被迫卖身为奴,他的子子孙孙都要为奴,这是哪门子的仁义道德?这是哪门子的圣人之言?”张顺怒不可遏道。
“如果一个圣人说出这种混账话,这样的圣人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