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被朝廷束缚!”
“道家的长生很可能存在隐患,不要被长生迷了视线,沉迷在长生术中!”
“人生在于恣意,做一切自己想做的,做一切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
板山分陵中,张仲坚对着李鸿儒不断有着告诫。
这是他一辈子的人生经验。
对大修炼者而言,从句骊国到板山的距离不算远。
但这是张仲坚走了近三个月的路。
往昔气血充足的魁梧变得消瘦佝偻,面容开始苍老,头发亦变得花白。
时间越往后,张仲坚行进越艰难,甚至不得不靠着李鸿儒搀扶才能迈步。
这是张仲坚不愿意被人见到的样子。
作为大唐初年最强的刀客,甚至于到现在都不曾有人超越的刀客,张仲坚往昔难有这种落魄可言。
但谁都有老的时候。
他不得不承认,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曾经在世上辉煌过,张仲坚少有牵挂,但他不免也想留下一点痕迹。
他也不管李鸿儒是否需要,一身的刀术被他讲了又讲,齐齐再次讲述给李鸿儒听了数遍。
直到面临入陵,他才讲述另外一些属于自己的人生建议。
张仲坚并不想去影响李鸿儒的人生,但有些话不吐不快,话语就是他这上百年人生的经历和教训。
“若是你觉得有用就听一听,若是用不上,你就当老子放了个屁!”
张仲坚拍拍李鸿儒肩膀。
“如果你百年之后没地方住,到时来找老哥玩!”
张仲坚指指分陵的入口,这让李鸿儒耸着脑袋,手中的霸王刃一刀轰出。
陵墓的石墙被他一刀轰破。
张仲坚对着李鸿儒笑了笑,抿了酒葫芦里最后那口酒,踏步之间跳了下去。
“再见了啊!”
李鸿儒大喝。
声音回荡在墓穴中,激起阵阵回音,转而又被融合的石壁变得不可听闻。
他伸手探了探,心中一时恍然若失。
分别大抵就是如此了。
在回大唐的这一年,李鸿儒面临了太多的永别。
这一年对他而言确实很糟糕。
有和太子等人的永别,有和颜师古的永别,有和张仲坚的永别。
交情不论深浅和排序,看到故人离开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不论是突袭而来的哀迅,还是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一次一次的分别,李鸿儒只觉自己心中经历了难于想象的煎熬。
“但这一年终究是过去了,明年肯定会很好!”
从晚秋出发,时至今日已经是晚冬。
此时离这一年的结束并不远。
若是从渤海郡疾行回洛阳,李鸿儒觉得自己能在家过一个正常的年。
他收了霸王刃,从这处冷清的秦皇分陵跳出,嘴中长长的轻啸了一声,身体已经驭风纵起,遥遥穿透在天际中。
空旷没有任何障碍飞纵的高空给予了他自由。
这是不被约束的区域,也是少有人踏足的区域。
李鸿儒恣意的飞纵,不再如往昔那般有序。
想飞快一些便飞快一些,想飞慢一点就飞慢一点。
宛如水中遨游的鱼,他畅翔在天际中。
冬季凛冽的寒风包裹着阵阵雪花不断向南方区域飘荡,他亦不断穿越飞纵过大唐的一片片疆域。
远远之处的洛阳城在望,这才让李鸿儒多了两分约束。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落了下去。
渤海郡到洛阳城距离数千里,这是他首次依靠人身状态做如此长远而迅速的奔驰。
从上午出发到现在,此时天色还亮,洛阳城依旧没有关城门。
当心中少有杂念时,李鸿儒只觉飞纵似乎进入了另外一种水准。
这是一次长距飞纵,也是他心灵上的一次旅途。
李鸿儒抬腿,文气元神切换到武魄,踏步之时一步有着十步之遥。
他迅速靠近着城门,又在城门守卫的囔囔通行中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