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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和煦,清风拂面,甚是宜人。
大蜚山东侧面,路况极好,且有登顶的小石子路,看来这一面风水不错,大山中部以下坟碑林立,看着令人不禁寒蝉。
山腰之处便有两男一女,依次在那小石子路走着,其中一男子身材健硕、皮肤黝黑、袖子卷到了手肘处、大汗淋漓、身上那件土红色的衣袍早已湿了上半身,他走在最前头,手中拿着一把生锈的镰刀,在前面劈砍着空气似地挥舞着。
这小石子路很窄,只容得一人走,路两边的杂草茂密地都蔓延到了路中间,大有拦路虎的感觉。
“啪”地一声。
那土红衣袍的年轻汉子只是刀起刀落,那挡路且不停疯长的草,被割的只剩下下半身子在风中无助摇曳着。
而身后一男一女皆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这少女走在两个男子的中间,少女面容姣好,一袭青靛色衣裙、紫芝眉宇、颜如渥丹、樱口樊素。
她笑容嫣然、亲切可人,添了些许小家碧玉之姿、大家闺秀之仪。
“萧师妹!你一人孤身来大蜚山所为何事啊?”跟在那女孩身后的少年问道。
“师傅希望收集天下草药作为样本,编著成《南疆药典》,故而来此采集牛伤作为标本。”
少女看上去也只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有着成熟耐听的声音与深邃美丽的眼眸。
她顿了顿,脚步滞了滞,看着身后的少年,好奇道:“扈师兄不是在十六岁时,便是六空派最年轻的掌门了吗?怎有兴致游山玩水,甚至亲临此处寻找草药呢?”
原来少女身后这个身着浅灰色紧身长衫、气宇轩昂、剑眉薄唇、鼻如悬胆、双眸炯炯有神、顾盼磊然、长黑的睫毛在眼前颤抖着,耿然正直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笑意,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被他的笑容慢慢融化到水里一般。
他不是扈力钦又是何人呢。
扈力钦看着眼前那女孩淡淡地笑着,嘴里尚未吐出一字一句,似乎自己已经没有权利去游山玩水了,只想保命,只想报仇,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
“派都被灭了,还什么掌门呢,看来我扈力钦最多也只能去深山老林求仙问道了吧,这样好歹能苟且偷生。”
扈力钦一阵苦笑,心中有多少无奈,肩上有多么沉重,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父亲临终时将整个六空派百年基业全然托付给他了,如今他却搞得派毁人亡,他能不愧疚痛恨吗?
压力好大,压得他都透不过气来,可今天他却还在帮人寻根问草,连他自己也有点痛恨自己了,杀祖杀父之仇、灭门之恨焉能不报,但有一种情份在他内心里却比报仇更重要,那就是兄弟义气。
狄印看出了他眼中的一丝黯然,朝他这边走了几步,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等这事情解决了,我们陪你回六空谷,帮你重振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