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杨头和余兴奎一顿手忙家乱，把那笨重的衣柜往旁边挪。</p>
这衣柜是当初小老杨头的婆娘从娘家带过来的，几十年过去了，一直在用，舍不得扔。</p>
挪开柜子后，他们又找来一只洗脚盆放在柜子原本的地方接漏。</p>
“我这屋顶好几年没有翻新了，不耐砸。”</p>
小老杨头盯着头顶碗口大的破洞，忧心忡忡。</p>
老杨头却打着呵欠说：“放心吧，问题不大，用盆接住就行了，不像我那屋，屋顶都差点被掀翻，真是邪门了！”</p>
老杨头翻了个身沉沉睡去，小老杨头却是好久才入眠。</p>
天麻麻亮的时候，小老杨头感觉到脸上冰凉滑腻，耳边还有滴滴答答的声响。</p>
他在睡梦里随手抹了一把。</p>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看到手上的湿漉，又看到屋顶那一个接着一个的窟窿。</p>
其中有两处刚好就在床上方，雨水就是从那里打下来的。</p>
“哥，快醒醒快醒醒，屋子漏雨了！”</p>
……</p>
“……村里好多人家都漏雨呢，盆桶吃饭的碗全都用来接雨水了，这夜里睡觉屋子里叮叮当当的响，可热闹了……”</p>
清早，刘氏挎着一篮子菜去村口的池塘边洗，还要顺便拐到孙氏这儿来说几句闲话。</p>
孙氏正坐在靠门的地方剥豆子，微笑着听着。</p>
庄户人家谁没接过雨水呢？</p>
从前再老杨家老宅住的那些年，这种事孙氏都做腻歪了。</p>
有时候睡到半夜下雨，床上的被褥都被淋湿了。</p>
白天干了一天活的人到了夜里好不容易躺下，早已累瘫，哪里还有心思起床去折腾那些？</p>
于是就把被褥挪到床上不漏雨的地方，侧着身子蜷缩着睡，身体尽量避开被褥潮湿的那部分，等撑到天明再想法子。</p>
即便后来杨若晴三姐弟出生了，那种日子孙氏也没少过。</p>
但如今就好了，这大瓦房结结实实的，下雨天根本就不愁。</p>
妯娌俩正说着话呢，余兴奎风风火火跑过来了。</p>
“三嫂，老三在家不？”</p>
“兴奎来了啊？他还在床上睡呢，我这就去给你喊，你坐一会儿！”</p>
孙氏起身就去了后院。</p>
刘氏于是转过身跟余兴奎那笑着打招呼：“我家老汉昨夜睡的还好不？是不是把老四他们数落了一宿啊？”</p>
余兴奎尴尬的笑了笑，心说老汉哪天夜里不数落老三老四了？</p>
“还好，还好。”</p>
他搓着手，敷衍了两句。</p>
刘氏看余兴奎一直站在那里，便拉了把凳子给他：“你别傻站着牙，坐！我三哥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坐呀！”</p>
余兴奎道了声谢，僵硬的坐下。</p>
刘氏又去端装水的暖罐，“余兴奎，你喝茶不？”</p>
余兴奎忙地摆手，很实诚的说：“我不喝，你喝就是了，不用招呼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