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你是要取行李吗?我来帮你。”
他双手划拉一下,就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人,来到了老人跟前。
这明显是狼口夺食的节奏。
他的这一稍显粗鲁的动作,立即就引起了周边群狼的嫉恨,可他的这一声招呼,却占据了道义上的高度,让那些盯着座位的人只能恨得牙痒痒的,却只能忍气吞声。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老人家立即就笑着回道。
很显然,他对余文钢的来意也是心知肚明的,可那么多人盯着他的座位,却只有余文钢一人出声来帮他,因此他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老人的行李取起来确实有些麻烦。
车上旅客多,行李自然也多,可能是上车比较早的缘故,老人的一个黑色大皮箱已被压在了行李的最下层,就算是余文钢站在老人的座位上,也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把这个黑箱子取了下来。
箱子还很重。
“老先生,你是要下车对吧?我帮你把箱子送到列车门口吧。”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要从老人这里得好处,余文钢干脆把人情做到底。
“好啊,小伙子,谢谢你。”
老人的脸上笑意更浓。
“不客气。”
余文钢笑着回应了一声。
不过下座位之前,他立即朝不远处招呼道:“顾晓薇,你过来。”
座位就这么顺利到手。
在等顾晓薇坐下,又把自己的两个行李箱挪了过来后,余文钢立即就扛起了老人的大黑箱子,跟着他往列车门口走。
他这一走,刚坐下来的顾晓薇这边却出了一点点状况。
狼口夺食是会招人嫉恨的。
在刚才窥视座位的群狼之中,有一个年约四十、身穿黑夹克的中年男子,他那被摩丝弄得锃亮的头发虽然看起来有些凌乱,但还是能看出几分精明生意人的模样。
在刚才这个座位的争夺中,夹克男子原本是最有利的,因为他就站在老人旁边,只需老人一起身,他就能一屁股坐下去,随着竟然被余文钢横刀夺爱。
这可是把夹克男子气得牙痒痒的。
他当时就很想出声质疑,
可一来,余文钢占据了道义上的高点,有座位的原主人在,他估计在言语上讨不到便宜,二来,余文钢看起来牛高马大的,不像个善茬,于是他只好忍气吞声。
可一等顾晓薇过来坐下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只是学生。
竟然被一个学生把位置给抢走了!
这岂能让夹克男子甘心?
作为一个在这条线上经常跑的小生意人,他自然有着小生意人的精明,余文钢一离开,他立即就计上心来。
“姑娘,你们这是去上学的吧?”
“是。”
尽管不知夹克男子为啥突然跟自己搭讪,但顾晓薇还是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句。
“哦,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们现在的学生到底还要不要讲道德?”
顾晓薇的学生身份一确定,夹克男子立即就把一顶大帽子扣了上去。
要不要讲道德?
顾晓薇立即就被这一句弄懵了,不解地问道:“怎么啦?”
“怎么啦?你这个位置本来是我的,我早就跟那老人家商量好了,谁知你男朋友一冲过来就霸占了,你说你们这么做厚道不?还像个学生样不?”
又一顶大帽子被夹克男子扣了下去。
他瞄了这个座位好一会是真,但跟老人商量好了是假,可现在老人一走,就死无对证了。
夹克男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顾晓薇愣住了。
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她其实一直是有关注的,可问题是她并不知在余文钢过来抢座位前,夹克男子有没有跟老人达成一致。
如果有,那余文钢那么做虽然很取巧,但确实有点不够厚道。
现在面对夹克男子的质问,她该如何是好呢?
她不知道。
作为一个刚出远门的学生,她对社会老油条肚里的花花肠子所知确实甚少,因此她只能无奈地问道:“那你说咋办?”
“这样吧,你把座位让出来,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夹克男子亮出了自己的小算盘。
说实在的,在站了三四个小时后,腿都软了的顾晓薇其实是很不情愿把这个屁股都还没坐稳的位置给让出来的,可她面对夹克男子的强势,根本就没有抗争的经验。
那就让吧。
等余文钢送完老人回来后,他看到了让他怒火攻心的一幕。
他辛辛苦苦抢下来的座位上,此时正坐着一个油头滑脑的中年男人,而顾晓薇,正可怜兮兮地靠在座位靠背上,一脸的郁闷。
余文钢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