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了。
雨,悄然落下。
成片的紫竹上被雨滴砸坠,溅射的水滴在竹叶上簌簌作响,声音连绵不断,在这一片幽静的竹林中显得驳杂。
何永清道:“仙鹤在哪?我们如何出去?”
紫衣人冷笑道:“出去?你们出不去的,我的人很快就来了,你们一个也走不掉。”
他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但是姜铭已经知道了答案。
冰冷的雨水坠落在姜铭的脸上,划过嘴角,雨水中彻骨的寒意在他嘴角弥散开来。
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这名紫衣人的实力似乎也只有法相境的第二重,与岑伯相当,可他是影修。
影修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借助阴影,可以在阴影中肆意穿梭,甚至是在人的影子中突然袭击。
每一个影修都能成为可怕的杀手,杀人无形。
而这里的大片阴影,是他战斗最好的地方。
所以他有恃无恐,耐心的和姜铭几人聊天,等待着他的后援。
何永清皱眉,这样拖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
想要生,得先斩紫衣人。
岑伯面色一冷,剑出鞘,寒光一闪。
紫衣人潜入阴影中,躲开这一剑。
剑光荡开,数十颗紫竹竟只是晃颤,并没裂开。
紫衣人在另一处阴影出现,笑道:“你想要斩断这些紫竹减少阴影?这是不可能的,这一片紫竹都被施加了道,活人是无法破坏的。”
也许紫衣人并不是专业的杀手,因为杀手的话,并不会这么多。
但他拖延时间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了。
时间,正在慢慢流逝。
局面,陷入了僵持。
姜铭突然道:“这雨倒是越下越大了……”
这段莫名的话,让何永清眼神一凝。
他直接拉开水幕,两条阴阳鲤鱼游淌而出。
紫衣人惊奇道:“居然还有画修,不过你的境界太低了,要是你有法相境,也许还能和我斗一斗……”
下一刻,他潜入阴影,阴冷的匕首刺穿其中一条鲤鱼,爆出大量黑水,匕首掠过如同削纸削泥,锋利无比。
何永清身形一跃,一支水系灵气凝聚成的毛笔现在手中,在雨水中点画,点向紫衣人的匕首。
他大声道:“岑前辈,快出手!”
岑伯剑出,两人夹击而攻。
紫衣人潜入阴影,笑道:“没用的,在这片地方,你们伤不了我。”
何永清沉声道:“继续出手,岑前辈!”
他执起灵气毛笔刺向那片阴影,岑伯提剑斩去,两人不断斩向阴影。
所有的攻击都被紫衣人躲开,似乎正如他所说的,这片地方,伤不了他。
何永清道:“可以了。”
岑伯道:“的确。”
何永清道:“美吗?”
岑伯道:“美,可这幅画没画完。”
何永清道:“怎样才算画完?”
岑伯道:“这幅画,还缺了一朵花。”
雨水淅沥,山中宁静,如同一幅画。
紫衣人有些笑不出来了,他看不透这两人在做什么,他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何永清拉开水幕,道:“那就请岑前辈为这幅画,添一朵花罢。”
紫衣人还欲说话,但下一刻他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在水幕之中,被牢牢的钉死在这里面,两条阴阳鲤鱼在他身边环绕。
他惊恐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在这里!”
何永清笑道:“这是你自己进去的。”
岑伯出手,青光一闪,锋芒穿过紫衣人的咽喉,一片血色的花朵在水幕中绽放。
一幅画,加上这样一朵花,让整幅山水画变得有些妖异。
比这诡异的画更诡异的是,画修,是何永清。
从头到尾将影修紫衣人玩弄鼓掌之中。
三人朝着仙鹤的方位继续奔去,速度不紧不慢。
岑伯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何永清道:“是公子提醒了我,因为这雨天,竹林中的积水,我的画布变得极大。”
姜铭笑道:“这都何大叔的想法,我只是感叹雨下的太大了。”
岑伯大笑道:“我家少宗机警过人,以后定能成大事。”
此刻他毫不掩饰少宗这个称呼,方才的生死一战,已经将何永清视为同伴。
剑客,豪迈与洒意,自然流露。
何永清也笑道:“也得感谢岑前辈,要不是你一直出剑封锁他的位置,他也断然不能进入我的画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