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立刻找来了老管家忠伯。
“忠伯,长安城里可有那等竞价拍卖珠宝等贵重物品的场所?”张季向着老管家问道。
老管家忠伯想了半晌,摇摇头道:“郎君,长安城里倒是有些售卖珠宝玉器的店铺,只是郎君说的那种竞价拍卖的场所。”
张季微微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大唐的商业发展还比较原始,没有这种公开竞价拍卖场所也是正常。
“忠伯,你去安排一下,就在平康坊里寻一处雅致宽敞的楼子,三日后,咱们举办一场拍卖会!放出风去,拍卖的货物便是那琉璃!”张季果断说道。
忠伯是见识过自家郎君弄出来的那些透明玻璃制品的。他记得自己当时看到时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那满满一屋子各式各样的玻璃制品,简直就像是天上仙宫遗落凡间的宝物啊!
如今见自家郎君要搞什么竞价拍卖,立刻便答应着去忙活了。
张季本来没打算这么着急搞什么拍卖会的。
他原来想着,再等玻璃的名头再涨涨,再传传,那时候再开始拍卖,价格一定会更高。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那狗屁的往生极乐宗连一场简简单单的展宝会都能搞砸?
而且,还逼疯了一个朝廷命官,关键是这官还死于非命!
张季根据自己对那位李二陛下的了解,这事情是有些蹊跷的!
一向好名声的李二陛下怎么会任由官员发疯裸身冻死长安城的事件发酵呢?
这绝对是不符合李二陛下那与生俱来的小心眼的啊?
若是平常,怕此时百骑已经开始满长安城的稽查那些传言的人了!
可是,这一回……
李二陛下竟然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这个消息一般!
这样的消息李二陛下会不知道?
打死张季也不信!
若不是李二不知情,那么,就是说这是事情另有隐情!
张季方才琢磨了半天,忽然一下恍然大悟!
他反应了过来!
李二陛下这个“老腹黑”,这是要对那往生极乐宗动手了啊!
李二对往生极乐宗动手,张季绝对是喜闻乐见的。
可是,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是要狠狠的敲诈往生极乐宗一笔的啊?
要是李二陛下先动了手,那他的这个打算可就算是落空了!
于是,他才会匆忙召开这么一场拍卖会。
张季让人放出风去,说即将有一场神秘的拍卖会会在平康坊举行。
而且特别强调了,拍卖会上,会有与之前在建兴寺供奉展示的那颗佛门至宝琉璃珠一模一样的宝贝出现!
这次的消息并没有在长安城普通百姓中传开,而是在长安官宦富户豪商中迅速传开!
之前那佛门至宝展示的时候,许多达官贵人自诩身份不凡,即使也很想看一看那宝贝琉璃珠,最终却还是没有去掺合。
这一回可不是在寺庙中展示,也不是教门弄出的事情。而是一场竞价拍卖会。这一回他们可就没有了顾虑!
所以在有人送来拍卖会请柬的时候,便欣然的收下了。
去看看早就想看的宝贝不是很正常嘛?
说不定到时候看对了眼,一高兴就买下了呢!
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往生极乐宗自然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
虽然他们此刻已经离开了建兴寺,却还并未离开长安城。
此时往生极乐宗宗主善能正在和长老孟愚在敦义坊一座宅子内商议。
“宗主,此番你轻易的便放过了毁坏琉璃珠的人,是不是太过轻率了啊?怎么也得要他们赔偿啊?”孟愚长老一脸不甘的轻声问道。
宗主善能法师眉头轻皱,脸上的皱纹皱的更深。
一脸苍老的皱纹与他那黑须黑发组合在一起,让人看了觉得总有诡异的感觉。
“赔偿?他们拿什么赔偿?”善能法师有些口气不善的说道:“那个贺俊钦一场大病险些没了性命!而那个辛若才却是真的疯了!死了!这等情形下如何让他们赔偿?难道你打算报官不成?”
听了善能的话,孟愚长老也只能是长叹一声!
“可……可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这回咱们宗门可是闹了个大笑话!不仅没有收到多少供奉的钱财,还让一些本打算加入宗门的信众纷纷改了主意!要是不挽回一下,怕是咱们的损失就大了!”孟愚长老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开口道。
善能法师忽然展颜一笑!
“你不是说得到消息,有人要开什么拍卖会?那会上便有琉璃珠售卖么?”善能法师缓缓说道。
“是啊!怎么?难道宗主的意思是……是咱们去将那琉璃珠买回来?”孟愚长老眼前一亮,忙问道。
善能法师点点头。
“可是那拍卖会是要请柬方可入内啊?”孟愚长老又说道。
善能法师笑笑,从怀中取出一份大红色的请柬来!
“啊?哦!原来宗主早就弄到请柬了啊?宗主果真是深谋远虑,智慧不凡!”孟愚长老一记马屁送上。
善能法师微笑,一脸慈祥庄严的神态。
“此事便由你去吧!记住,无论如何,那琉璃珠你必须带回来!明白么?”善能法师淡淡说道。
虽然他这话说的看似平淡,但是孟愚长老却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孟愚障长老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一定要将那琉璃珠拿到手!
毕竟这是他们往生极乐宗一改之前不利风评的唯一机会!
拍卖会的场地最后定在了平康坊的燕来楼。
选择这里,除了因为这里二楼的场地足够大之外,也是因为这里的名声在长安城里也很响亮。再有就是这里距离醉仙居也并不算远。
到了之一日上午,燕来楼门前张灯结彩,南宫的很是喜庆。
不断地有车马过来,不断的有衣着华贵的贵人进入。
不过,在这里看不到张季他们的身影。
因为,这次的拍卖会,张季是不打算亲自出面的。
不仅张季自己不会露面,就连曹安、站孙冲、程处亮等等几个和他亲近的兄弟也不会出面。
说白了,张季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场拍卖会与他有关系。
此刻在燕来楼二楼一个隔间内,张季和曹安还有太子李承乾正坐在案几前喝茶。任童和杜遂,还有那叫做黄仁的小内侍则是在一旁,从隔间的微微开着的窗口缝隙看向二楼大堂。
今日燕来楼被神秘人包场,没有请柬者不得入内。
可即便是如此,燕来楼二楼那“比”醉仙居大了许多的二楼,依然是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以往穿梭于客人之间的燕来楼歌舞伎,今日一个都看不到。只有数十名面色冷峻身着青色短衫的青壮男子站在大堂四周,警惕的看着场内职工人。
“稚禾,你家那些铁山卫这一换衣衫,某倒是有些认不得了!一个个看起来与普通护卫没啥区别啊!”李承乾也顺着窗户缝看了几眼外头,笑着对张季说道。
“铁山卫虽是僚人,但僚人与我汉人本无区别!只是装扮风俗不同罢了!换了汉人衣衫,自然与汉人无异!”张季随口解释道。
小胖子曹安来到了朝着街道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又来到朝里的窗户缝隙前看了一会儿,又坐回来说道:“四郎,人来的差不多了!这一回足足请了一百八十多人,长安城里豪门富户几乎都被你请了个遍!今日你这是要‘一网打尽’了啊?呵呵呵呵!”
在张季看来,此刻曹安笑的很有些猥琐的意味!
“三郎莫要胡说!某可不是谁都请了!你像房伯父,长孙叔父他们那些长辈,某可没有请的!另外,吴远峰那等富户某也没有请!哪里来的什么一网打尽啊?”张季撇了撇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