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重阳宫大殿。
任掌教和那些散修代表交谈气氛甚是容洽,很快就寒喧完毕,开始进入正题。“诸位同道皆是修仙界的中流砥柱,我终南山虽是小山小派,但也愿意为修仙界尽绵薄之力。”任掌教神情泰然,环顾众散修,缓声说道:“不过,近几年来全球有灵气复苏
之兆,海外更是灵气愈发充沛。而我山中的灵脉却遭了恶疾,日渐稀漏,恐怕难以延撑。这次隐仙大会也是想跟诸位商议商议,以后分发的灵气与丹药恐怕要减半了。”
这话一说出来,那几个散修代表不由得变了脸色,相互对视了几眼,神情各异。“任掌教,这怕是有些不妥。”一个头顶有刀疤的大和尚忍不住说道:“近几个月,海外确实灵气波动频繁,但是祸福尚未可知,贵派这时候削减灵气和丹药补给,实在有些
不厚道啊。”
既然有人领头,其他人不禁纷纷应和起来,谁也不想自己的份额被削减。
“是啊,海大和尚言之有理。”
“灵气异常之事,对我们是好是坏,这点还需再研究。”
“即便真是灵气复苏,我等也争不过那些名门大派啊。”
“所以,为了安抚众修,贵派应该增加份额才是,怎么还削减?”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紫冠女子,忽地秀眉一挑,略有些不善地盯着任掌教:“任道昉,你前面的几任掌教都不曾提过这种事情,偏偏你一出关就说这话,是不是想
借此压一压我们,逼我们向你终南山称臣?”
这话说得大胆,几乎是把众修心底里的那点子隐忧直接挑破了。
其余散修都觉得这女人实在大胆,不过内心也佩服之极,同时也观注着任掌教的神态变化,等他如同应答。
“赵仙姑这话说得实在无端,说句不客气的话,贫道如果真有这般心思……”任掌教顿了两三秒钟,接着笑道:“三十年前就会直接断了诸位的供给,何须等到现在?”“任掌教,这种话没什么意义,还是少说为妙。”海大和尚两条浓眉紧紧皱在了一起,十分不悦地说道:“你们终南山给我们灵气和丹药,这些并不是恩赏,而是你们在两甲
子之前犯下大错后,你们陈掌教答应给我们的补尝。”
“不错。”赵仙姑随即点头应和起来,“这是当年陈掌教答应下来的,永不更替。任道昉,他可是你的师父,你不会连他的话也当成放屁吧。”任掌教也不生气,只是沉吟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不错,两甲子之前,由于本派不察,导致了一场修仙界的大劫。贫道师尊对此也深感歉疚,所以才立下此誓,并传下遗
令后辈子孙不得违逆。”
“这不就结了嘛。”一个面貌清秀的年轻男子立时抚掌笑道:“以我看,任掌教方才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大家不要介怀。”
海大和尚冷哼一声:“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妙,若是天下散修都当真了,到时候场面只怕不好收拾。”
其他散修虽然态度不如这位海大和尚强硬,不过表达的意思却也相差无几。
任掌教默然不语,细细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心中的猜测愈发明确起来。此时,在殿后旁听的宁蕊蕊却心生疑惑,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些散修未免有些过于强势了吧,那场劫难又不是终南山发起的,给他们灵气和丹药是情份,不给是本份,他
们凭什么一副吃定了重阳宫的姿态?”
张明佗冷笑着说道:“凭得就是他们脸皮厚,吃定了重阳宫是名门大派不敢做自食其言的事情。”宁蕊蕊跟夏天在海底秘境中遇到过安心观的葛道长,从他口中得知了那场大劫的一些细节,知道并不是重阳宫的责任,所以心中对重阳宫多有同情,也就对这些贪得无厌
的散修不由得心生厌恶。
“他们也太理所当然了。”宁蕊蕊摇了摇头,“要不是夏天修好了灵脉,只怕终南山还真的要被他们给耗死了。”“事情没那么简单。”张明佗微微皱起了眉峰,不无担忧地说道:“现在越来越怀疑,其实灵脉的破损也是某些人计划中的一环,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势力潜藏在地底。如果
夏天没有治好任掌教,那么主持这次隐仙大会的就是他的那个徒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宁蕊蕊有些将信将疑地感叹道:“如果这都在那人的计划中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竟然谋划了一百多年的局?”“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张明佗轻笑一声,冲宁蕊蕊解释道:“这些修仙者寿命绵长,能力又超出常人,普通人所追求的那种享乐他们早就已经厌倦了,所以他们
更喜欢玩弄人性,你不要以为他们是真的有什么雄心大志,这种百年大局只是他们消磨时间的方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