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会运笔?”
知了虽也习过,却并不擅书法,“殿下抬举,奴婢不擅此道。”
“无妨,便来写上一二又如何,本王不嫌弃便是。”
太子既已挪了地方,知了便无不前之理。于是执笔,“知了献丑。”
思索片刻,写下《渔家傲·秋思》中一小段: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也是有感而发罢。虽无浊酒,却是家万里。虽无战事,却是归无计。虽无羌管,却是霜满地。人不寐,亦流泪。
知了完笔,一时不免泪盈满眶。垂头不语。啪嗒啪嗒。墨迹未干,又添新痕。
她忙擦干泪迹,福下身,“奴婢失礼了,只想到了伤心处,情不自禁,还望殿下莫怪罪。”
太子手虚抬,望着那幅字,目光灼灼,“也罢。诗是好诗,情也是真情。只这书法,却是要好生练练。”
知了想,她那一手狗爬字,能写出这样的书法,已是老天开眼。只与一旁殿下所书相比,确是不堪入目。倘若她先前的书法老师在此,怕是也免不了怒喷一口老血。
至晚而归,瑶紫已睡下。知了简单洗漱,躺至塌上,忽而想起,今日为何去勤径居,不是为着给殿下送蛋黄酥饼?可殿下一口未动,净与她说些诗词歌赋,又说些治国之道,复而指导起她的书法来,继又谈些糕点吃食。怪哉。
盈盈月色下,太子立于窗前,望着眼前虚空。朝中局势诡秘,各方势力如死水下的暗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从前他争,是为自己谋出路,现在他争,亦是为她谋一条生路。
“夏蝉,莫怕,我必护你一世周全。”他低喃,似是轻声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