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的意思是他们虽身处在凉洲,可成婚该有的礼节是断不可少的。
但这傅宅中的人手本就不够,加之大多年岁已高,所以筹办婚事的事就落在了宣儿和莫枫身上。
蒋漪柠看着那些琐碎的事情就头疼,便抱着三月坐在凉亭中喝茶躲懒。她见傅宅的老管家走了过来,突然想起自己何不趁此机会了解下傅彦的过往,便朝着老管家招手,唤他坐在自己身边。
老管家朝蒋漪柠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后,才缓缓坐下。
“少夫人,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奴想为您和少爷做点事却不行了。”
蒋漪柠见老管家如此自责,便拉住他的手,笑着摇摇头,“您为照料了傅宅献出了许多年岁,现在是该得空清闲的时候了。”蒋漪柠看着面前的老人,还是将一直以来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老管家,你与这傅宅中的佣人大多年岁已高,为何不与自己的家人们住在一起,还守在这常年无人来的傅宅。”
“少夫人是有所不知啊,这傅宅中的人都是苦命人,哪里来的家人。从前夫人心善,见我们流落街头,便将我们接入这傅宅侍奉,我们也算有了个归宿。虽说夫人和老爷都不在了,可人也不能忘本,我们还是愿意守着这宅子,不愿让它成了空宅,少爷也是惦记着我们的,每年都派人按时送来些银子,叫我们安度晚年。”老管家讲起这些往事颇为动容,蒋漪柠却敏锐地注意到老管家口中的夫人二字。
这么一想,蒋漪柠才发现自己只知傅彦的生父与养父,却不知傅彦的母亲是谁,老管家口中的夫人不知是否是傅彦的生母。
“管家你所提及的夫人是裕王妃吗?”
“是的。”老管家眼神有些缥缈,似在回忆很远的事,“老奴进傅宅那年,夫人正有着身孕。可她却仍像个未出阁的小姐般,不喜欢下人唤她夫人,说是显得老气,下人们便都唤她笙涵小姐。夫人命苦,生下来便被遗弃了,但好在得好心人收养。老爷怜惜夫人,对夫人也是极好的,总是纵着她,就连夫人直呼他的名讳也无妨。但夫人诞下少爷是极为艰辛的,早产又大出血,夫人虽保住了一条命,可身子始终不好。少爷三岁时,老爷说是要回京城医治夫人生产留下的病根,嘱咐我看好傅宅,便北上回京了。”
老管家说到这里便止住了,他的神情慢慢变得有些悲痛,良久才继续开口,“老爷他们这一走就是十二年。待老爷与少爷重回凉洲之时,他们身边已没了夫人。老爷变得苍老了许多,身子也大不如前。老奴也没再见少爷笑过,他只是读书练剑,累了的时候便抚着夫人留下来的琴。但少爷对老爷很孝顺,老爷在回了凉洲两年后便郁郁而终,老奴也是头回见少爷落了泪。老爷离世后,京中便派人来传召少爷继承老爷的爵位,封号为燚,命即日回京。此后老奴再未见过少爷,直到此番少爷携少夫人来凉洲。”
听老管家的讲述,这裕王妃确是傅彦的生母无疑。蒋漪柠听母亲讲过她自幼孤苦,幸之得一位姓欧阳的女子收养,母亲的一手绝技也来自她的栽培。笙仪和笙涵,莫不是有什么关联?
“管家,你可还记得裕王妃的姓氏?”
管家点点头,“老奴记得,夫人姓欧阳。欧阳笙涵,真是一个如花一般的名字,只可惜夫人福薄,去的太早了。”
老管家离开许久,蒋漪柠的内心也无法平静。母亲的名字与裕王妃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且二人都是孤女,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