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时候严暮云总是觉得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欣慰的是因心事重重而常常失眠的余袅袅在自己面前总能短短的睡个好觉,难过的是基本上无欲无求的余袅袅只想睡个好觉却往往求而不得。
“我刚看了下你这次的检查报告,数据基本正常,只要按时服药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严暮云翻了翻手中的病历说道,“只是,”
“没事,我会注意的。”仿佛知道严暮云要说些什么,余袅袅站了起来,抚了抚微皱的亚麻裙摆,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随手从案几上拿起一支莲花纹桃木簪将头发挽了起来。
“袅袅,”严暮云忍不住开口,“嗯?”仿佛默许了严暮云的称呼的亲近,又仿佛并不觉得“袅袅”与“余小姐”有何不同,余袅袅停下脚步自然的应了一声。
“你这样,”严暮云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措辞,“你会觉得孤独吗?”
“孤独吗?”余袅袅难得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孤独是生命里必有的黑暗,它无法穿越,也不可战胜。如果我们明白了这一点,我们会觉得,其实人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名声、金钱、奢侈品、朋友或者爱情、婚姻。至少,可以随遇而安,因为我们用这些东西对抗孤独,却没法获胜。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它平静地共处。”
“理查德·耶茨《十一种孤独》。”显然,严暮云也熟悉这段文字,“好吧。”严暮云在没有说什么,将藏青色的帆布包送到余袅袅手中,“谢谢。”依旧是冷漠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