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就抱着胸,半信半疑,不知道这些自个随便挖的杂草能卖多少钱。
结果两人拿到药铺一卖,乖乖,几十枚钱,可不得了,小姑娘眉眼间都是笑意,只是仍抱着胸,故作镇定,好似区区小场面而已。
陈九就皱着眉,没想明白。
自己在别家铺子几枚银子买来的药草,咋搁这家铺子就只剩几十枚铜钱呢?
奶奶个腿的。
他看着小姑娘开心,也不好询问,就拿着几十文钱,和小姑娘道:“你挖的药草多些,咱们三七分咋样?”
黝黑姑娘摇头,白了陈九一眼,“你恁大个人了,怎么脑子还不好使,这肯定得五五分呀,我还差你些钱,这次你就全拿完吧,当我还你了。”
陈九就看着小姑娘,嘿嘿笑道:“成,只是咱们这次做了这么大笔生意,怎么都该庆祝一下?”
黝黑姑娘双手一摊,没好气道:“没钱。”
陈九笑道:“我借你。”
小姑娘点头,“成。”
于是两人呀,就进了城中一处饭馆,倒也没多大,不过装横得很好,里边坐着吃饭的,也多是些体面人物,没那五大三粗的汉子。
小姑娘进店以后,就一直勾着脑袋,看着自己破了好大个洞的烂鞋,跟着前边年轻人的高大身影,找了一处桌椅。
两人坐在一根板凳上。
店中小二看到道人来了,不敢怠慢,赶忙跑来,向着陈九问道:“道爷想吃啥?”
陈九看向小姑娘,小姑娘低着脑袋,啥话也没说。
陈九便点了两碗牛肉面,都不算贵,小二赶忙招呼着做去了。
他拿了两双筷子,递给了黝黑姑娘一双。
小姑娘接过筷子,不知道放哪,手足无措,她脸庞有些微微发红,低着脑袋。
小二很快就将两碗面端了上来,放到两人面色,告退一声,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周围坐着的客人看着这像乞儿的小姑娘,频频皱眉,只觉得掉着这家饭店的脸面。
掌柜的心里也苦,但道爷在那坐着的,他能咋办?
难不成还敢赶道爷走,要是被道爷记恨,那着饭店就别想开了。
城中道人的地位,那是极高,当然得是有真本事的“道人”,若是一点本事没有,白吃白喝可以,要敢惹事,就真别想活了。
城中是有假冒道士被当众处斩的例子的。
小姑娘低头小口吃着牛肉面,不敢太大声了,牛肉都被她刨到了一旁,一点没吃。
陈九就将自己碗里的牛肉都剩下了,也夹给小姑娘,在其疑惑眼神中笑道:“明儿继续赚钱。”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小声囔囔道:“成。”
陈九自今日后,晚上便学起了药理,主要是认些药草样子,都是些什么价格,次日边和小姑娘一起去上山真正采药草,还教着小姑娘一起认。
黝黑姑娘往往是抱着胸,一边认真听年轻人讲,一边不屑哼道:“嘁。”
小姑娘学得挺快,只是坡脚总归不灵便,采药时几次差点跌倒,好在陈九一直跟着,将小姑娘扶住了。
两人卖了药草,就会去买两个包子吃,黝黑姑娘舍不得吃贵了,把钱存着,揣在身上。
陈九见了,就去给小姑娘买了个小荷包,花花绿绿的,挺好看。
黝黑姑娘白他一眼,收下荷包,问了句多少钱后,小心翼翼的掏出自己攒的钱币,细细数出,递给陈九。
陈九笑着收下,叫上黝黑姑娘一起去买串糖葫芦,两人就会坐在街边,吃着手里糖葫芦,看着天上弯弯月亮,有时就靠在巷子边上,一起睡着了。
两人也不是天天都去采草药,有时候陈九会带着小姑娘去河边抓鱼,树上打鸟。
抓到了两人就直接架火烤,没抓到的话,小姑娘会骂骂咧咧,说这鱼和鸟真是没点眼力劲,功德这么大的事也不来做做。
陈九就会附和点头,确实确实,倒是学了李仙的绝活。
小姑娘一个人时,会坐到那处土坯高墙上,看那些孩童嬉戏。
今日风大,那些孩童放起了风筝,随风飘摇,风筝便高高在天上飞,孩童便大声在地上叫。
那些孩子会一起攀比自己风筝大小,吵个不停。
“这风筝是我爹给我买的,花花绿绿,好大一个!”
“哼,我爹给我买的也不差,可贵了,听我爹说,值七八个糖葫芦。”
“……”
远处黝黑姑娘听了,便皱起眉头。
七八个糖葫芦,咋恁贵?
这也忒不划算了。
小姑娘一直盯着天上风筝。
在次日去采药时,黝黑姑娘抱着胸,没看陈九,踢了一脚地上石子,装作漫不经心道。
“姓陈的,能不能带我去买个风筝?”
陈九怔了一下,随即在和煦阳光下,朝着小姑娘笑道。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