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是秦王的母家,祖籍也在扬州。虽然严贤妃那一脉都在京城,但严家的小二房、小三房,还常常和扬州殷府有联系。
在前世,也是严家和严贤妃联手,将秦王李炩扶上皇位。但等殷乐回过神来,竟不能确定——严家到底是在支持李炩,还是在控制李炩。
就连那位严贤妃,在暴毙前,不照样坐在帘子后面,听皇帝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
当殷乐看到即墨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时,殷乐就猜到——她起码猜对了一半。
她的夫子的药出自严家,而非许家。严家、许家在前世算不上盟友,自然不可能有合作一说,如今这情形,要么是许家的势力被严家清除得差不多了,要么就是另有隐情。
更何况,取意堂有什么本事,能把许家被除的消息稳稳压着,不传出去一丝一毫?
“娘子若要这么想,那便如此想吧。”中途即墨好几次欲言又止,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只是娘子需记住,我什么都没告诉你。”
殷乐弯起眼睛笑了笑,看见即墨推开隔间的门,示意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现在不是授课时间,于是她干脆连隔间都不用进了?
……
即墨进入隔间,正看见宋先生端着瓷碗,正仰头将苦药喝下。他略鞠一躬,说道:“先生,乐娘子来了。”
瓷碗被轻轻放在桌案上,宋先生问道:“为何?”
即墨没有回答他,因为这句话不是问他。反而门外的那位早就料到如此,当即朗声回答:“夫子,学生家里进了贼,学生过于害怕,以至于夜不能寐。祖母疼爱学生,特地让学生来取意堂暂住。”
“进贼了?”即墨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借口,一根眉毛挑得老高。
傻眼过后,即墨拼命下压自己的嘴角,为了不让殷乐听出破绽,他捂着嘴靠墙蹲下,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你会害怕?”也不知宋先生有没有注意到即墨,他咳嗽两声,继续问。
“是啊,夫子。”殷乐耳朵尖,听到了夫子的咳嗽声,心里暗道一声果然,嘴上却不停,“学生只是想法超脱了点世俗,但就人论人,学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娘子。”
即墨没忍住,连声咳嗽。
“哦?”宋先生略向后仰,颇有些玩味的翘起嘴角,“学生既然拜入我的门下,就要有以血肉之躯挡刀剑的觉悟,怎么反倒贪生怕死起来了?”
“夫子,人必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别说学生还不想死,哪怕真的想死,却是也绝不想如一根羽毛,飘着飘着就不见了。若真是这样,学生怎么对得起先生对我的悉心栽培?”
殷乐就差把诚恳两个字写脸上了。
即墨目瞪口呆地看着师徒两人隔着门斗嘴,心说自己虽然知道这乐娘子是女中无耻之流,可没想到竟无耻到如此地步。
听到殷乐发自内心的狡辩,宋先生故作正经地点点头,叹道:“原来我的学生还是性情之人。即墨快你去为她安排住处,再每日前去哄哄她,莫让我的这位学生因为思家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