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重华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呢?许氏的病和村里所有人一样,根本还未找到治愈的方法。而且今日重华在后山见到的那一幕,再次证实了这次怪病发生的十分离奇。
即使有好几位医者在这里日以继夜地守着,但现在村子里的犯病之人愈发严重,而且越来越多。这么几天过去了,还没有一个病人自愈或者被治好。
也就是说,一旦得了这个病,除非找到救治方法,否则难逃这一劫。
可救治方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出来的,看如今许氏的病情,竟也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所以,重华不敢告诉父亲,许氏无法很快被治愈。他更不敢说,这病能治好。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华还想劝姚老头放宽心,好生照料许氏。可在这种情况下,又如何能放宽心!
这样想着,重华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一句话也未说。
“你快回去吧,如今你事务繁多,你母亲我照着就好了。”姚老头面带苦笑,对重华说道。
姚老头知道,此时村里凡是染病之人,几乎都被送到了幔帐,因为那里有医者,便于更好照料。可姚老头不愿将许氏送走。幔帐之内,全是染病之人。那地方,令人觉得离死亡是如此地近,让人无端生惧。
“可母亲……”
“这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留在此也并未有什么用,不如去忙你的事,早点找出治愈之方才是要务。”
重华看了父亲一样,又望了望里面的许氏,点了点头。
如今村头有那么多的人需要照顾,还有上午不幸喝水而死的那些人,要处理的事务还有很多,作为一个副执事,他不能不去。
“重华!”就在他快要走出院门之时,姚老头在身后忽然喊了一声。
重华回头,瞬间便看见了他父亲眼角的泪。
“你……你以后不要怪你母亲,不要怪她……”姚老头的声音很小,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虽然姚老头的这句话说的不甚清楚,但重华听明白了。他知道,父亲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记恨这么多年来许氏对自己的苛责,不要怨恨自己有这么一个母亲。
至于姚老头为何要在此时说出这句话,或许姚老头他自己很清楚,许氏一旦染上病,不知什么时候会遇到不测,如若真的没命,这便是姚老头唯一希望重华能为许氏做的事了。
可重华也知道,从小父亲和母亲对待自己是如此一致,父亲让自己不要怪许氏,那这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说话呢?
看着姚老头忽然之间变得苍老无比的脸,重华回转身来,竟一时语塞,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其实,若说从未怨过,倒也不是真话。可见如今姚老头的模样,似有千般不满,万般怨恨,也不忍再多说什么来。
“父亲,我……我未曾怪过你们。”说完,重华也迅速回转身去。
“如今你已非当年一事无知的孩童,有些路,你既然自己选择了。那么有些事,终究是命。”姚老头单眼模糊地望着重华的背影,声音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