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没有说话,其实她现在又何尝只是为了黑洞难过。黑洞固然让卿云伤心,可最让她自责的还是重华父亲的死。她知道重华这些天经历了怎样的心痛,如今却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到过父亲,一定是怕自己自责多心。所以,刚才他也只问了黑洞,并没有多说其他。重华越是这样,卿云就越是难受。
“对不起……都怪我……”卿云蹲坐着,将脸耷在膝盖上,深深地埋着头。
“为什么忽然说对不起?”听到卿云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重华连忙着急地问道。
卿云没有再回答,只埋着头轻声哭泣。她知道,自己欠重华的,实在是太多了。
……
王都后山的木屋之中,无契正盯着那根青䑴兽角发呆。他的额头本就一脸皱纹,如今双眉微皱,脸上的沟壑一条连着一条。
“不应该啊……”他边看着手里的东西边喃喃自语。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无契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叫卿云的丫头,为何会如此奇怪。
“师父。”正冥思之际,外面传来了一个叫声。
无契打开门,墨祥走了进来。看到师父如此模样,不禁关心起来。“师父看上去有些心事?”
无契冷哼了一声,“你师父我行走六域这么多年,洒脱自在,能有什么心事?”说完还特意转过去看了墨祥一眼。
墨祥向来对自己这个师父颇为了解,他越是这么说,就越是说明心里装着事。因此,他也不反驳什么,只看了看无契手中紧紧握住的兽角一眼,面服心不服地点了个头。
“这血丸只剩下两颗了吧,师父苦炼三日,三颗都给卿云了。”墨祥放大了声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是啊,你说这个小小的丫头,竟能承受住三颗血丸,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无契闻言,深有同感地说道。
“原来师父是在心疼血丸呐……”墨祥嘴角微微一动,但并未笑出来。
“师父怎么会心疼血丸呢?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无契答道,边说着似乎又陷入了一阵沉思。
这青䑴兽角的血可谓六域内至阳之物,一颗血丸便能抵御数百条雪鳅的阴寒之气。别说那丫头被两条雪鳅入体,即使是上百条,服下这血丸也会将她救回来。
可那天,无契明显感觉到卿云体内的那股寒气远胜雪鳅所能带来的阴寒,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库,会源源不断地生出这天地之间最阴的寒气。
更可怕的是,无契隐隐感觉,这股气息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又绝不仅仅只是阴寒,它包囊了天地间许多东西。更为恐怖的是,这股力量并非雪鳅所带。更准确地说来,雪鳅的阴寒在她体内几乎没有荡起任何波澜,甚至是被一种更为巨大的力量给吞噬了。也就是说,她这次生病的根源,不在雪鳅,而在于她自己本身。
那么,她的身体为何会忽然变得寒冷如冰,为何会如此嗜睡呢?
她的体内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