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虽然没有黄河长,但是年径流量却是黄河的七倍有多,乃仅次于长江的第二大河流,滔滔江水自西北向往东南注入大海,充沛的水量日夜奔流不息
嘉靖三年正月二十二日,三艏大船装载着五百门经过改良的佛郎机炮,驶离了广州府城外的珠江码头,向着下游的东莞县南头城驶去。由于是顺流而下,估只需半天的时间即可到达。
徐晋迈入船舱的房间中,顿时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的岑蓝连忙站起来要行礼。徐晋摆了摆手,径直行到床边,只见头上包扎着白布的贺芝儿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嘴唇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本来就瘦削的身体此时看起来仿佛干瘪了一般。
徐晋皱了皱剑眉,莫管事砸的那一下可不轻,估计已经造成了深度脑震荡了,但愿没有颅内出血吧,否则这丫头能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徐晋与贺芝儿的哥哥贺知敏并不熟,甚至连泛泛之交也算不上,而且,对于贺知敏的死,徐晋也是问心无愧的,毕竟当时的情况他若不自救,自己就会被炸死,至于救了张忠这阉货,纯粹是意外。
当然,内疚多少会有点,但更多的却是同情,如今只剩下贺芝儿孤零零一人,徐晋自然不会撒手不管,能救活最好,自此他会把这丫头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也算是告慰贺知敏的在天之灵了;如果救不活,这就是命!
徐晋在床边静立了一会,低声道:“岑参将,这一路上便劳烦你照顾芝儿了。”
岑蓝豪爽地道:“整艏船上就只有属下是女的,属下不照顾谁来照顾,大帅放心吧!”
徐晋点了点头,转身行出了房间。岑蓝重新坐下,怜悯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贺芝儿,作为女子,对于贺芝儿的遭遇她比其他人更加同情。
一路无话,中午时份,船队终于回到东莞县南头城,下船后,徐晋把贺芝儿安置到自己的住宅,并且按排了两名婢女专门服侍。
既然佛郎机炮的问题已经解决,徐晋也不想浪费时间,第二天便马上命令舰队出击,直扑香港岛。
这回徐晋并没有亲自上阵,而是驻留在屯门,把舰队的指挥权交给了俞大猷,王林儿和王直分别任副指挥。
徐晋这个安排无疑相当大胆,俞大猷目前虽然崭露头角,但毕竟还年轻,论资历,军中大部份将领都比他要老,实在难以服众。
不过,徐晋并不担心,一来他对俞大猷的能力很有信心,几场胜仗下来,威信自然就建立起来,二来徐晋对自己的威信很有信心,相信一众将领即使心有不服,但也不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阳奉阴违。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嘉靖三年正月二十三日,午后,俞大猷即命令舰队对香港岛发起了一轮试探性的进攻。
香港岛上的西洋人早就严阵以待了,立即给予明军猛烈的还击,陆基炮不受重量限制,是以射程远威力猛,再加岛上坚固的堡垒,所以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而且,数十艏西洋战舰在岛的外围辅助反击。于是乎,明军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很快就被打退。
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明军舰船,联军司令官皮雷斯得意地大笑道:“瞧吧,明军水师不过如此,弟兄们加把劲,只要坚持到西南季风吹起,胜利就是咱们的了!”
一众西洋人齐声欢呼,士气不是一般的高涨,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西洋人笑不出了,因为明军第二天一早便再次来攻,尽管攻势并不猛烈,不过一天进攻三次,第三天变成进攻四次,第四天进攻五次……
如此高密度的进攻,不仅搞得西洋人疲于奔命,而且岛上的弹药也在快速地消耗着。这正是俞大猷所定下的策略,先消耗岛上的弹药,然后再图登陆歼灭敌军。
西洋人远渡重洋而来,孤悬海外,后援不足正是他们的致命弱点,消耗战他们打不起,所以俞大猷这招釜底抽薪不可为不毒辣,只要弹药耗尽,岛上的西洋人就成了无牙老虎,就成了待宰羔羊。
当仗打到第五天时,西洋人也回过神来,显然明白了明军的意图,开始有意识地节约弹药了,只有明军的舰船接近到一里的范围,西洋人才会选择开炮,而且炮弹也变成了石头打磨的石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