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司礼监掌印太监常怀恩带着圣旨来到徐府门前,对着门房徐寿客气地道:“圣旨到,麻烦通知北靖王爷接旨。”
徐寿急忙报了进去!
徐晋得闻后不敢怠慢,立即命人在前院摆开香案,带领全家上下前往迎接圣旨,王翠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禁暗道奇怪,皇上偏偏在大年初一下旨折腾人,别不是故意的吧,不过王翠翘想起嘉靖那天不请自来的样子便也释然了,这个嘉靖显然是个不讲“规矩”的皇帝。
且说徐晋率领众人到了前院,常公公立即笑容满脸地施礼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咱家在此向王爷和诸位夫人拜年了,祝王爷和夫人们新春大吉,阖家幸福安康。”
徐晋哈哈笑道:“本王也祝公公如意吉祥。”
常公公呵呵一笑:“这大过年的,咱家本来也不想打扰王爷您一家团聚,但是皇命难违啊,请王爷接旨吧。”
徐晋连忙一撩衣服下摆,跪倒在香案前,谢小婉等女主人,以及一众家丁婢仆也都恭敬地跪倒。
常怀恩清了清嗓子大声喧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一听“敕曰”这两个字,大家便都知这是一份封赏的圣旨,果然,常怀恩继续往下念道:“嘉靖七年初,北靖王徐晋奉旨平西,以迅雷之势降亦卜剌,解哈密之围,收复关西七卫,北灭哈密,南平叶尔姜……”
圣旨先是花团锦簇地称赞了一遍徐晋前两年率军平西所立下的功绩,最后便是论功行赏,加封徐晋为少师,以及左柱国,岁禄增加至一万二千石。
圣旨刚刚念完,徐府的家丁婢仆们都沸腾了,谢小婉诸女也是喜笑颜开,虽然少师和左柱国都只是虚头衔,但却也是极为尊崇的荣誉,更何况还有岁禄一万两千石这种实惠。
徐晋的内心却是波澜不惊,他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他如今已经是一名异姓郡王,爵位是绝对不可能再升了,也不可能在朝中担任实职,这是规矩,所以嘉靖为了表彰自己在西域所立的战功,只能给自己多加虚衔,多给银子,除此别无他途了。
“臣领旨谢恩。”徐晋朗声谢恩,高举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供奉在香案上。
常公公把徐晋扶了起来,笑呵呵地道:“恭喜北靖王爷加官进爵。”
徐晋朝着皇城的方向遥抱拳道:“皇恩浩荡,臣铭感躯内啊,天寒地冻的,常公公也辛苦了,不如到里面小酌一杯?”
常怀恩笑道:“若是平时,咱家定要叨扰一番,但今日是大年初一,宫中诸事繁忙,咱家还得赶回去向皇上复命呢。”
徐晋闻言也不勉强,命人给常怀恩封了一百两银子的红包,其余同来的小太监各封了十两,侍卫则封五两银子,一时皆大欢喜。
打发走常公公一行人后,阖府上下一片欢腾,更添了几分热闹喜庆,老爷新年第一天就升职加薪,好兆头啊,更应该贺上一贺。
谢小婉本来就不是小气之人,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玉手一挥,临时决定给所有下人加发新年红包,全部给十两银子,于是乎气氛再推一波,那些家丁婢仆都乐翻了天,欢声笑语沸反盈宵。
…………
今天是大年初一,西厂的大门虽然也贴上了春联,挂上了大红灯笼了,但却没有丝毫喜庆的气氛,也许是这里的冤魂太多吧,总显得阴气深深的,行人经过附近都会选择绕道而行,实在赶时间来不及绕道,都低头一溜烟快跑,生怕沾了晦气似的。
不过,此时却有一名身材短小,但白皙俊秀的青年书生站在西厂的大门外,赫然正是翰林侍讲学士徐阶。
徐阶正往西厂内张望,神情颇有些焦灼,等了约莫半小时,便见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少男女互相搀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欧阳德的家眷。
徐阶不由一喜,北靖王爷果真是信人,也只有他能让毕春这条恶鬼放人,看来自己依附他是对的!
“欧阳伯父,你们总算平安出来了。”徐阶上前扶住一名老者道。
那老者正是欧阳德的父亲,跪倒便要拜,徐阶急忙拦着,连道不可!
欧阳德之父流着老泪对徐阶千恩万谢,后者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徐阶哪有这种本事让毕春放人,真正救你们的其实是北靖王爷。”
这个欧阳德之父也是性情中人,闻言竟然坚持带着全家到小时坊徐府门外叩头,叩完头后什么也不说,又带着全家默默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