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幽静的长廊里,从角落里传来的滴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苏城呆呆地站在一摊“水”面前,像是一具枯骨,毫无生气。
这是一座隐藏在深山里的古宅,里面住着的是苏家大小姐苏城。据说这位苏小姐不喜与人来往,便从苏家搬了出来,住进了这座老宅里,平日采办都由仆人阿飘去购置。
此时是午夜时分,苏城站在后院的长廊里,看着角落里的阿飘,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手臂被高高的抬起,双脚被交叉着架在肩膀上,脑袋耷拉着,嘴角的血已经快干了,双手的指甲处却仍流着鲜血,滴在身下的一摊血迹中。
滴,滴,滴……
苏城拿着匕首站在他身前,眼神木然。
“我杀的?”
“不,不是我!”
“那为什么我在这儿?我明明在房间……”
“我……又发病了吗?”
“不,不可能,我搬来这里数月,再未发病。”
“可这里除了我再无旁人,不是我又是谁呢?”
“不对!还有一个人!”
苏城猛然转身,却发现那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苏……苏小姐,这是?”那人指着苏城手里的匕首,颤巍巍地开口。
“沈先生,这不是我做的。”苏城手一抖,扔掉了匕首。
“苏小姐,我并未说是你做的。”
苏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苏小姐,我信你。你毕竟是一女子,想来也没有力气能将一个人这样杀死。”
苏城看着沈绰年的眼睛,甚是温暖。一个不过相识数日的过路人,竟如此信她,倒比她所谓的父亲要好多了。
“沈先生若信我,可要帮我保守秘密。”苏城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
“那是自然,我信你,也必定会为你三缄其口。”
苏城低下头,现下除了告诉他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万一他去报官……
苏城叹了口气,“先生可知我为何独自居住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
“听闻苏小姐不喜与人来往。”
苏城笑笑,“是,也不全是。我突然搬来这里是因为……我杀人了。”
苏城看着脸色煞白的沈绰年,低着头继续说:“数月前,我的贴身婢女若兰也这样死了。阿飘说,他看见是我拿着匕首杀了她。可是我没有,我不记得我杀过人。我只记得,我睡着了,醒来之后,若兰已经死了。而我,拿着匕首躺在离她的尸体不远处。”
沈绰年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匕首,仔细看了看。
“苏小姐,这种漏洞百出的话,竟也值得你相信。这匕首是私人锻造,从何而来你可想过?况且你恰好睡着,也太蹊跷。”
“我知道,我也想过。可是我拿什么辩解?”苏城苦笑,“沈先生,您不是苏家人自然不了解苏家人如何办事。此事若传了出去,要么说我中邪了,要么说我杀了人还编出如此拙劣的理由。无论哪种,都有损苏家的百年清誉。所以,不如对外宣称我喜清净,任由我自生自灭。阿飘是唯一知晓此事的人,他注定活不了。”
沈绰年叹了口气,“苏小姐有这样一个父亲,真是不幸。”
“这不算什么,为了名声,就算是杀了我,也不意外。”
“苏小姐,你恨你的父亲吗?”
苏城抬起头看他,沈绰年不大自然地看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