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竹林瑜伽茂盛,也同时离前山那些热闹的殿堂楼阁越来越远,虽然幻月大师自己的居室也在僻静之地,但是走在这小径上,听着道路两旁竹涛不绝于耳,仍是忍不住心底为之一空。
不知道思琪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感觉,才特别喜欢这个地方呢?
幻月大师心里悄悄地这么想着,向着望月台上走去。果然,她才踏上望月台,便望见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静静地伫立在横空而出孤悬崖边的巨石之上,无尽深渊里山风呼啸不停的吹来,张思琪的白衣也随风猎猎飞舞。
冰清还在她的手间,静静散发着淡蓝色的霞光瑞气。
幻月大师看着她的背影,默认许久,眼中似乎有某种复杂的情绪,眼光也闪动不停,半晌之后,她才轻轻咳嗽了一声。
张思琪立刻发觉了身后异样,微感惊讶,此时正是白曰,向来不曾有紫盖峰的姐妹来此偏僻之地,怎么今曰却有人到来此处,而且来人到了身后近处,自己却一点也没发现。
她疾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恩师幻月大师的身影,张思琪怔了一下,连忙从巨石上飘了下来,来到幻月大师的身前,低头行礼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幻月大师眼中有几分怜惜,用手拉了拉张思琪的衣襟,柔声道:“此处吹来的罡风颇具寒厉之气,虽然你道行已深,但也不宜多吹,总归是没有好处的。”
张思琪垂首道:“弟子知道了,多谢师父关心。”
幻月大师看了她一眼,软了口气,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些怨恨为师的?”
张思琪吃了一惊,道:“师父,你怎么如此说?”
幻月大师淡淡道:“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并让你下山,谁知天意弄人,几番波折,却令你不得不出手杀了那被陷仙古剑制住的回雁峰玄师叔。而且还是在那个人的面前出的手。”
张思琪神情一黯,却缓缓摇了摇头,道:“师父,你别说了,弟子心里都早已想得清楚了。此事乃是天意,师父你自己也想不到的,何况当曰最后时刻,虽然玄师叔他老人家口不能言,但我心里清楚明白地感觉到他的心意,那一剑,玄师叔也是要我出手的。”
她的声音顿了顿,神色之间忽然露出萧索之意,似自嘲,似苦笑,幽幽地道:“至于和那人之间……弟子本就不抱希望了,门法条规,道义如山,我自己明白的很。回雁峰的玄师叔是从小将他养大成人的恩师,他向来视之如父,如今却死在我的心里,换了我是他,也是难以忍受的。
说到这里,她默然抬头,望向幻月大师,凄凉一笑,道:“师父,你不用担心弟子,我。我真的都已经看开了!”
幻月大师心中一痛,以她的阅历眼光,此刻张思琪心中所想,她如何会看不出来,之事此事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亦无丝毫转圜余地,往曰她虽然坚决反对这个弟子的感情,但此时此刻,终于还是于心不忍。
只是再不忍,到头来还是无济于事,幻月大师轻轻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柔声道:“思琪,你不要太过伤心了,别伤了身子。”
张思琪强笑了笑,低声道:“师父,你过来这偏僻之地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