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天色还未分明,
马蹄已经踏上了蛮族金帐王庭的边界,蹄下是青绿的草场,身后的铁骑依旧保持着沉默,他们沉默吃着肉干,沉默擦拭着手中的兵刃,沉默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大战。
这段时间的间隙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微微有一丝亮光升起,
“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草原大地微微颤抖起来,地平线上无边无际的蛮族铁骑奔腾而来,最前方的是金帐王庭的骑兵,手中的弯刀呈四十五度角扬起,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
细细看去铁骑身后还有无数步卒紧随其后,
他们穿着皮袍,拿着刀斧。
吸气,呼气,
体魄强健的蛮子步卒,开始缓慢的提速,
空气被压入肺中,又被挤出,
面色有些赤红,眼中有一股疯狂的神色升起,
由快步,变成奔跑,
口中正嘶声力竭的用蛮语吼着,
蛮骑的弯刀拍打着胸口的铜甲,
锋利的刀刃似乎能割破空气。
领头的那个高大汉子正是蛮王,
赤红色的长发在大风中乱舞,厚重的黑色大氅扬起,露出宽阔分明的胸膛,气势如同山岳一般凝实。
远远望着那徐字大纛旁的司空摘星,蛮王咧嘴一笑,如同巨兽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露出狰狞恐怖的牙齿,往下滴涎水,昔日正是那北地屠夫徐武打断了蛮族的脊梁骨,如今他儿子不知天高地厚带着区区一镇兵马便敢北上入我蛮族金帐。
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马有粮直是静静地看着并不意外,呼和部落被灭后,有蛮子逃出,无论是强者逃窜报信,还是天上的鹰隼传书都比大军快上许多。
何况自己这一趟本就是为了吸引足够多的蛮兵,北上声势浩大没有丝毫的遮掩,要是蛮子这都发现不了只能说,活该亡族绝种了。
美美的吸了一口旱烟,烟雾缓缓吐出,左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原本的红衣已经被汗渍和烟渍弄得黑乎乎的不成模样。
身后的凉州铁骑胯下马匹有粗重的喘气声传来,四蹄踢打着地面,有浅坑出现,背上的骑士并不慌乱只是默默的把手中的肉干塞入最终,灌下一口清水,因为接下来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保存体力极为重要。
“殿下,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马有粮遥遥望向蛮族金帐的后方行了一礼。
“儿郎们,随我杀蛮!”
熄灭烟杆,吐出一口浓痰鞋底狠狠地碾了碾,马有粮翻身上马,望向那无边无际的蛮兵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大喝出声。
马蹄踏出,
粗粝的手紧紧地握着铁戟,
靴底稳稳地踏在马镫上,
双腿夹着马腹只有轻微的晃动,
每个凉州铁骑脸上的表情都是冰冷的,
没有丝毫惧意。
从天上往下看去,
铁骑如同潮水一般涌动,
接连天地,看不清边际。
冲锋再前的铁骑形成一个锥形,笔直的往蛮骑阵形中凿去。
往后,
借马镫之利,稳住身形,
手中长弓拉成满月,
带着“咻咻”的破空声,
箭雨铺天盖地的从上往下落地,
箭簇轻而易举的穿透血肉没入身体,撞上骨头时槭树制作的箭杆微微弓起形成一个微小的幅度,箭尾的羽毛轻轻晃动着。
鲜血快速渗透,染红了皮甲,
浸入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