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不理我,脚下一点,堪堪跃上了对面厢房的屋顶。
目送夜浔的背影消失以后,我又折回去到屏风后面的结界边查看,左右看了两圈,都没有发现今日我见过的那位精神有些失常的妇人。
回想方才在她打砸的那间厢房里见到的两只手臂,和一只眼珠,这三小姐回府杀人的第一个应该是她,可见这二人一定怨仇颇深。
只是那妇人的魂魄我却迟迟没有感知到,这着实不合常理,在一番自我怀疑之下,我又重新出了门抓鬼。
方才夜浔出去的方向传出一阵打斗之声,混以碟碗茶盏清脆的破碎声,听起来好生舒畅。
我仔细巡查一了圈都没发现哪里又阴邪浑厚之处,再看大殿中的法印也未被动过,我索性闭上眼用灵识将相府上下都感应了一遍。
阴邪之气最浓郁处落在我们方才待过的内堂里,我心中一惊,莫不是女鬼声东击西向结界里的活人下手了?
我火急火燎地追过去,入眼的竟然是夜浔这厮悠哉悠哉地坐在内堂的闲适之态,而地上正趴着抽搐的红衣女鬼。
我重新将手拢进袖中,清了清嗓子淡然道:“你动作还挺快的嘛。”
他见了我,眉毛一扬,一副得意之态:“别废话,这女鬼被我暂时用法印封住了,你赶紧下禁制问话。”
我不情不愿地召出长执签,往那正抽搐的女鬼额间一点,她原本呲牙咧嘴挣扎用力的脸瞬间就木然安静下来。
在我心意的驱动下,她缓缓跪在了地上,但脑袋却耷在胸口,长发也从身后披落在前。
光是眼前这幅背影,都不难看出女鬼生前应是个相貌不俗,举止文雅的美人。
只可惜,邪法冤孽害人。
夜浔声音清冷,语气之间却自有一番威仪:“你为谁所害?”
女鬼:“......”
我:“?”
沉默了半晌,这女鬼显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眉间一蹙,似有些懊恼,勾起眼尾望向我:“怎么回事?”
这厮的气势果然有些骇鬼,我赶忙解释:“这,这个禁制谁下的就只能谁用。”
他牙关一紧,似有似无地冲我翻了个白眼。
我强忍住笑,端正态度依照他方才问话的逻辑往下:你为谁所害?”
“......”
女鬼咯吱咯吱地扭动着脖子,随后,是良久的沉默。
夜浔那厮立马见缝插针似地嗤上一笑,随即指尖在茶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叩。
“呃,这个嘛……”现下该轮到我慌神了,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长执签,再看了看面前的女鬼。
按理说鬼魂再强,只要没有修成恶灵那种不可控的境地,长执签下的禁制是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啊。
我走近女鬼,再一次用长执签点了点她,她还是一副寂静木然之态。
难道?
“把头抬起来!”
女鬼咯吱咯吱地扭动着脑袋,生硬地将头仰起。
“张嘴!”
她缓缓将嘴唇张开,里面跟着留下一串一串的黑色血水。
果然,不止是眼睛,她的舌头也被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