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肝颤,在那些残肢再一次聚集之时,干脆不躲不避,本着今日一定要让这设阵之人知道,什么叫天黑路滑,鬼界复杂!
我将一身气息灌入左手,随后往剑上一抹,夹杂着我的血液内息缓缓渗入,使剑上剑光暴涨。
我执剑一挽,不管是汹汹而来的断肢白骨,还是同样因为我的血气使得脚下沸腾翻滚的烂肉池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统统一顿搅和,在黑雾聚集密闭的结界空间内舞出一道血肉模糊的旋风。
周围那阵破铃铛声顿时大作,“叮铃铃”如同在这暗夜之中绷紧了的弦,长风大作,搅起的白骨残肢逐渐触碰到了笼盖在四周的黑雾。
就着左手的划开的口子,我以鲜血结印,借引来乱葬岗常年淤积的阴邪之气使灵力内息暴涨。
我一声断喝,将经脉中沸腾膨胀的内息悉数灌入长剑,簇起的刺眼白芒把所有围在我四周的黑雾,连带脚下的血池烂肉一块儿,通通被我搅在手里。
趁着机会,我连忙掐诀,手中圆光飞落在不远处,消散以后便有了只小牛犊子模样的兽出现。
“媪,张口!”我冲着那只在原地欢脱蹦跶的小兽喊道。
它似羊非羊,似猪非猪,在地下食死人脑,能人言,是我们幽冥脾气最好的神兽。
媪听见了我的声音,撒开蹄子向前跑了两步,伸了伸脖子,瞬间身形爆涨,待身旁的白雾开散干净,它已经乖顺地张开了嘴巴。
我露出了老母亲慈祥的热泪,手中灵力急剧挤压,将方才被我搅起的旋风收缩成了一个血肉横飞的黑球。
随着我长剑借力向前一挥,接着媪的后脚就轻盈点地,在半空中跃出一道优美的弧形,然后堪堪将那黑球一口吞进了腹中。
只见媪的周身蓄起电光,蓝色的闪电与黑气纠缠不清,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响不绝于耳。
那是媪在用自身的灵力修为焚噬那些阴邪残肢,我观它一脸淡然享受的模样很是惬意,心里也不由得为自己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机智行为感到得意。
片刻之后,树林中原本的震天响的破铃铛,也随着媪身体周围逐渐黯淡的电光平息了下去。
这似乎也就意味着拦路的邪祟已除,我赢了,媪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小宝贝儿~,过来,白爷好好夸夸你!”我招招手,脚步虚浮地向它靠近过去。
媪默默地注视着我一步一步似魔鬼地步伐,我费力地垫脚先要摸摸它的脑袋,可平日温顺亲近的小宝贝为什么这会儿不是特别想配合我了呢?
我一脸茫然地盯着它,它也一脸茫然地盯着我。
“呕——”一阵血雨腥风从面前倾盆而下,悉数倒入我面前的那个坟坑里。
好险,要不是我站在了旁边,不然那个被浇灌的对象极可能就会是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本就已经被掏空了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比起我这个,眼前还有更加着紧重要的事情。
是夜浔?不,是小宝贝,小宝贝怎么还整吐了呢??!
我连忙聚起体内残剩的一点灵力,抖着手为媪调息,如此折腾了半晌,我真的,是一滴也没有了。
幸好媪小宝贝没有事,不然我才真的是要为幽冥干一辈子苦力了。
恢复了精气神地媪,先是在原地活动蹦跶了两下,后才迈着高傲的步伐从我面前经过。
它鼻尖点地,召出通向冥府的结界大门,临走又转头看了眼正歪坐在坟地里,面色暗沉,眼窝深陷,颓废不已的我。
那眼神中分明流露着鄙视,不加掩饰!
我脸上一派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早已默默留下两行宽面条泪。
小宝贝儿变了,变得太!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