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疼。”江藜揉着头坐起来,脑子里一阵发晕。
“哎哟我的小姐呀,来,好好躺着。”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江藜晕的更厉害了,她记得自己被抓住之前,抱着她的荣婶生了重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托人去城里请了大夫,却得知荣婶命不久矣的话,怎么现在荣婶好好的了?还有,她不是死了吗?
她清楚的记得江水淹没她的五官,那人胸口插着刀,血水混着江水往上飘去,那人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她也终于知道那人为什么能知道她身上有胎记还能说清具体位置了,心里却恨不得再多捅他两刀。
可是,她不是死了吗?
“小姐快把药喝了,喝了药就能快些好了。”嘴里被伸进了一把汤匙,江藜还迷糊着就把一整碗汤药给喝了,等到嘴里又被塞了一块蜜饯才反应过来,顿时苦着一张脸,哈哈的直吐舌头。
荣婶被江藜的举动逗乐了,胸口的笑声传到江藜的耳朵里,震的她幸福的想掉泪,终于荣婶不是那个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荣婶了。
如果这是梦,那就不要让她醒过来。
如果这是黄泉,那就让她们不要分开,仍然相依为命。
“小姐,以后可不许再这么虎了,你跟江春争什么?她怎么说都是寡妇的孩子,没爹的孩子就是可怜,她说小姐也都是嫉妒小姐呢,老爷在京城当大官,她就是羡慕小姐有当官老爷的爹,她说什么你就当她在放屁,别理她就是,你看头被打的,姑娘家家的,本身动手就不好,这还破了相,以后留疤可有你哭的。”荣婶絮絮叨叨说完,半天没听到江藜的话,低头一看见她哭的满脸都是泪,顿时心里一软,“我的好小姐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江藜哭的却更厉害了,这些年爹娘不在身边,祖母又不喜她,都是荣婶陪着她教养她。村里的小姑娘还能三不五时的你来我往的串串门,一起做做针线活,她却因为有一个当大老爷的爹,反而让人不愿意亲近她了,这些年都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小姐这两天昏睡着,可是把补拙少爷给急坏了。二叔公也来了好几趟了,小姐这醒了,我可给他们捎个信去,不然补拙少爷还得挨罚。”荣婶说着就伸着脖子喊道:“荷花,你去二叔公家说一声,小姐醒了。”
“哎。”院子里传来一个应声,吱呀的开门声也很快传来。
说起江补拙,江藜想起来了,这应该是她十一岁那年乞巧节那天她出门游玩跟那天是乞巧节,二叔公家的江补拙堂兄邀她一起去镇上玩,第一次有人请她出去,她自然欣喜,荣婶也难得见她这么开心,陪同的人又是素来稳重的补拙少爷,也就欣然同意了,还让自家小子陪同着,好照看一二。谁知就这样还是出了差错。
在镇上江藜他们正好碰到了村里其他小伙伴,大家也觉得人多热闹,就约好一起去河边放河灯。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富裕,花灯都是自己做的,材料跟工艺都有限,做的就简单粗糙了些,本来大家都一样,也就没有可比较的。可这天这群人里多了一个江藜,她从来没参加过乞巧节,当然就没有准备了。江补拙作为一个贴心的堂哥,就在城里给她买了一个。这买的当然是漂亮的、精巧的河灯啦。她的河灯太过精美,其他小姑娘虽然艳羡,却也知道江藜跟她们身份不同,她毕竟有一个当官的爹,虽然羡慕却也还好。但是江春却不一样了,她最是敏感不过,平素就看不起江藜,这会儿又见她搞特殊,忍不住说了几句酸话。江藜没有跟她们相处过,又是这样的节日,也不愿闹的大家不开心,就忍着江春的气,没说什么。江春却更觉得她软弱可欺起来,时不时对她冷嘈热讽。
河灯放下水,顺着水流开始往远处飘去,大家跟着河灯,都想看看谁的河灯飘的最远。听说飘的越远愿望就越容易被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