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雪停了一会儿,到了下午天空中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
江家虽然是官宦人家,但是江藜不得宠,今年有请了两个先生回来供着,江训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江夫人却是让人传了话回来训斥了江藜一顿。大致意思就是让她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要三不五时闹幺蛾子。江家底子薄,江训在京城做官也需要打点,家里并不富裕,让她能省则省。
那时候江藜正以为爹娘心里还是有她的,满心都是欢喜,觉得自己只要多跟着先生学习,爹娘看到她的努力,看到不一样的她,总会喜欢她的。却不想江夫人这一番话传了回来,顿时让她伤透了心。那些天也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想着就让她当时淹死在河里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再回来,再一次面对没有喜欢自己的现实。最后也是前世的那一口怨气让她坚持住,她本就是回来要质问爹娘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一定要亲口问问爹娘为什么同样是他们的儿女,弟弟妹妹就是千娇万宠,她却被丢在乡下自生自灭,得不到他们半点儿怜惜。
恨意太浓,江藜不顾荣婶的阻拦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京城,直接质问起了爹娘来。
这次江训送回来的信晚了五六天,但是他却第一次直接回应江藜的质问,甚至还安慰了她一番。这对于从前的江藜来说,会让她欣喜的睡不着,但是现在江藜不会了,她冷眼看着爹娘各种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暗暗等着当面质问他们的那天到来。
可能是觉得有了亏欠,今年冬天江训寄回来的银子多了些,说是江藜要读书识字、做女红,太冷了笔跟针都拿不了,让庆伯买些炭回来给江藜用。这也是之前江藜写大字时能烧炭的原因,往年她也是跟荣婶她们躲在厨房里烧柴烤火的。
烧了两个炭盆,窗户开了一条细缝,王李氏、荣婶、荷花她们缝衣服不能离火太近,要是烧了布料可不得了,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手脚就冻僵了,她们放下手里的针线,过来把手脚烤暖和又开始忙碌。
江藜跟江春两个裁布料,因为时不时动动倒还好,像她们三个坐在那里做针线,才是最冷的。
“这也不成啊,五天的时间,赶制三十件衣裳,哪里来得及?”江春使气的扔下手里的剪刀,恨恨道:“往年都是大家一起做的,今年怎么偏偏让我们一家做了。七叔公老糊涂了吧。”
“江春!”江藜喝了一声,江春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扭身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不行,我要去找人来帮忙。”江春说着就冲了出去,门一开,风呼啦的往屋里灌,吹的火盆里烧的炭灰扑棱飞了起来,往荣婶她们身上飞去。
江藜忙把门关上,又过来帮忙把灰拍掉。荣婶满身是灰,叹道:“这江春,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王李氏自己从小性子沉闷,倒是喜欢江春的泼辣劲儿,笑道:“小姑娘家就要这样有朝气才好,小姐好是好,就是性子就是太沉闷了。”
荣婶看了江藜一眼,满眼慈爱的道:“可不是嘛,我们家小姐啊,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讨喜。”
江藜静静听着,也不说话,荣婶看过来,还对她笑笑,惹的荣婶哭笑不得。
这边刚说了两句话,门嘭的一声又被人给推开了,江春满身风雪的站在门口,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去了,大声道:“荣婶,你们看谁来帮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