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头有约莫三尺长,后面缀着三个稍小木质的车厢,郭牧上前打开车头上的两个盖子,往里面加了些煤油又加了点开水,之后又擦亮一根火柴扔进一个透风的小格子里头。
没多大的一会儿就有蒸汽从小管子里头冒出来,随着扑哧扑哧的响声,这火车竟然真的动了起来,沿着闭合的木质轨道行进。
薄启抱着膀子得意的道:“老夫的本事如何啊。”
“还行吧,没想到你能鼓捣出这么小的蒸汽机来,日后的研究经费只多不少,赶紧的把火车鼓捣出来,我这就准备修一条从方山到江口码头的铁路。”
“老天爷,你当真准备这么干啊,还以为你只打算让这火车在方山附近转转呢,这得用多少铁啊!”
才几十里的铁路就喊老天爷,后世十几万公里铁路还不得让薄启把满天神佛挨个的喊个遍,守着太平铁矿难道还怕没铁吗。
“郭牧,把这个模型停了拆开打包,我要带回家给小儿子当玩具!”
一番巧取豪夺,马度这才拎着大包袱出了薄启地盘,直接把包袱挂在瘪头左臂的钩子上。
瘪头掂了掂,“公爷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挺重的!”
“这才几十斤你就喊重,听说你最近见天的往城里跑,这是肾虚了啊,回头到库房里头领一斤党参到卖肉的那里再买俩腰子一起炖了补补。”
“公爷莫要瞧不起人,小的身体棒着呢,一宿喂饱三五个娘们那就不叫个事!”
“你就吹吧!我劝你还是节制些的好,等年纪大了兜不住尿可别怪我治不了。对了,瘪头你好像比我还大着一岁呢。”
“是哩,小的今年三十三了。”
马度拍拍他的肩头道:“省些银钱讨个婆娘吧,不想看你老了还孤零零的一个人,等哪天不在了连个披麻戴孝打纸幡的人都没有。”
瘪头点点头道:“公爷说的是,小的见天的往城里跑就是张罗这事儿呢。”
“你自己上心就成,到时候我可要喝你的喜酒!”
“舅舅救救我!”刚刚的经过朱的实验室,他就从屋子里头跑出来一把拉住马度的胳膊。
“咋啦,屋子里头又有个拿刀的小丫头吗?”
朱苦着脸道:“什么时候了舅舅还说笑,到屋子里头再说。”
他把马度拉近屋子,还把门窗关好还要拉窗帘,就在马度怀疑家伙性取向出了问题要对自己不轨的时候。
朱深深一揖,“舅舅救救我啊!那天帮小冒充父皇的事情还是传出去了,今天朝堂上一堆的人要弹劾我,让我去封地就藩。”
“是东宫的属官的带头的吧。”
“可不是,舅舅神机妙算,亏得大哥帮我求情,父皇没有当场决断。”
马度找了椅子坐了,“小时候你挺机灵的怎么越大脑袋越不灵光,这事儿本就隐秘发生到现在也就是三四天而已,你就不想想朝臣是怎么知道的?”
朱挠挠头皮道:“莫非是父皇放出风声,他想让我早日就藩。”
“大概是了,你已经成年了也成了亲,平时不问政事又不与朝臣往来,又一心钻研学问。原本让你在京中多留几年也不是问题,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也是担心衍生了没必要的麻烦,让你兄弟阋墙。”
“舅舅,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若有那份心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轰隆隆……
朱刚刚举手发誓就有一道春雷从头顶滚过,吓得他连忙的抽手缩脖子,苦笑道:“老天爷也捉弄我!”
“八成要下雨了,春雨贵如油啊!以后什么要是什么地方有了旱灾,把你派过去赌咒发誓便行了,哈哈……”
“舅舅,莫要再拿我说笑了,快给我出个主意吧。”
“你还不了解皇上,他拿定了主意谁能改变的了,除非你能做出什么有益于朝廷大事,不然谁也留不住你。”马度随手拿了烧杯随意的嗅了嗅,“你做学问也好些年了,可没出什么成果,让你带学生也懒得带,我也觉得把你留在京里没什么必要,不如去开封当个逍遥王爷。”
“我愿意带学生,不过这成果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除非舅舅肯帮我!”
“一般成果怕是打动不了皇上,如果你能研发出一种比现在用的火药更强大炸药应该能帮助你留下。我可以给你方法,却少不得你亲自实践,不过我事先要给你声明这很危险,一招不慎兴许会把命搭上去的。”
朱笑道:“外甥不怕危险,不过还请舅舅给父皇上道折子,就说现在是研制炸药的关键时候离开不得。”
“那好,若你真能把这炸药鼓捣出来,足以让你留名青史了,也不枉朝廷每年花那么多的俸禄供养你。说到这个我就想问你了,你的研究经费不是自己出的,怎得突然拿书院的经费,那么多的俸禄还有封地的收益别说吃用光了。”
朱叹口气道:“被王妃借去大半给岳家,说要造船出海挖金矿,王府里毕竟还要开销,只好借书院的先用一用。更倒霉的是,父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降了诸王的俸禄,从五万石一下子降到了一万石!”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被马度忽悠的呗,老朱看样子是打算勒紧裤腰给日后数之不尽的子孙积攒家业了。
为什么老朱就不能想开一点,允许那些皇族旁支像普通百姓那样务工务农经商从政,难道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名字都取不起老朱家就有面子了?
“舅舅不信吗?这里还有户部发来的文书等着我签字用印的。”朱从书桌上拿了一张纸给马度看。
“信,我当然信。一万石已经是不少了,省着点花也是够了。等等,再拿来给我瞧瞧!”马度从朱的手里夺过文书,两眼死死的盯着上面那通红的大印,上面的几个字分明是“户部侍郎郭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