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罗德哭到自己累了才渐渐安静下来,他呈大字躺在肮脏的地板上,仰着头看着起了皮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他身边的几位“毒友”也早就见惯了吸/毒后出现的各种各样奇葩的反应,所以他们也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一位朋克打扮的女孩,直接摇摇晃晃从窝着的沙发上站起身,脚一跨,直接坐到了西奥罗德的身上。
“菜头,我今天要和你做,来吧,我先给你弄弄。”她一边说着,还一边解下西奥罗德的裤腰带。
西奥罗德终于将盯着天花板的无神双眼放在那女孩身上。浓浓的烟熏妆也遮挡不了她本身还未成熟的脸庞,但她却像街边站街的女人一样,衣着暴露而颓废,也许是刚刚聚在一起吸了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又有些疯傻。
她看上去多少岁?也许十四岁都不到吧。
而他,这具身体,只有十六岁,已经成为了一个“老毒鬼”,整天和这些狐朋狗友旷课泡在这荒废许久都没有人拆迁的老房子里。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虽然有抑郁症,也许还人格分裂,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会安心就这么堕落下去,过着男孩混乱的日子。
“不,凯特琳娜,”西奥罗德躺在地上并没有动,但是他的一只手却死死扣住了女孩的手腕,他垂下眼,蓝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厌烦或者嫌弃的神情,反而还带着一丝无奈和包容,“我并不想,而且,这也不是你想要的。”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明明他现在只是一个比女孩还要瘦弱的少年,凯特琳娜却不知怎么的被那双格外冷静也格外温柔的眸子盯出了一分怯意,在其他人故作推让的情况下还能成功扒掉对方裤子的她竟然就这么松开了手。
“好吧,管他的。”她不知自己为何要逃避那双眼睛,她总觉得平常总是沉默和顺从的西奥罗德突然有些不太对劲,懒得想太多的凯特琳娜只想趁着这瘾还没过,找个人继续爽爽,于是她起身坐在了另一个人的大腿上,和对方拥吻起来,当众脱下了衣服。
西奥罗德眼里闪过一丝惋惜,他扶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站起来,拖着疲乏的身体,摇摇晃晃走向门口。
他以为那些沉醉在地上那些针管的孩子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离去,但是依旧有人发现了,对方还特地追出来。西奥罗德看了他一眼,他是一开始和他搭话并叫他菜头的那个人,这身体里的记忆告诉他,在他和祖母搬到这附近时,只有这个比他大两岁的少年对他十分照顾,拦下欺负他的人,并将他带上一条错误的路。
菜头这个外号最开始就是他叫出口的,因为他小时候营养不良特别瘦,衬托得他的脑袋有点大,踏上不归路后显得更加突出,于是他就开始叫他菜头。
“嘿,菜头,你到底怎么了,之前就算high了你也不会哭得那么厉害,而且你不是挺喜欢和凯特琳娜做吗?怎么突然拒绝了?你家里那位老奶奶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让你心神不宁。”
“没有,纳特尔。”纳特尔本名纳撒尼尔,听说他那虔诚的天主教母亲将他当做上帝的礼物,所以取名纳撒尼尔,不过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纳特尔。
“真的没事?”纳特尔狐疑地盯着西奥罗德,他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搂了搂,“伙计,我知道你好强,但是我们可是兄弟,不是吗?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需要钱,就跟我说。”
“你多虑了,”西奥罗德看了眼揽着自己肩头的手掌,冲纳特尔轻轻一笑,“我只是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不是这种‘普通’。”
“什么?”
“我要戒/毒,从现在开始。”
“你在开玩笑吧,对吗?”纳特尔听了立刻笑了,但是他又看到西奥罗德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于是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直接将他拉到一旁,看了眼不远处蹲在街边吸着大/麻的男人,用着警告语气,“你疯了,西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说这件事有没有那么容易了,一旦你戒了,你就变成这里的异类,你知道后果吗?!”
西奥罗德知道纳特尔是什么意思。他们生活的地方是个在全美都能排上名号的混乱街区,位于北拉斯维加斯,balzarave.街区和n.28thst.街区的边界,这里大部分都是黑人或者拉丁裔,每一年中,每个人有1/7的概率成为暴力案件的受害者,而这地方警察的死亡率也是出了名的高,很多时候警察都不太想管这个混乱的地方。
这里的人似乎生来就是出于社会底层的渣滓,没有人会在乎他们过得好不好,吸/毒也好枪击案也罢,在这里简直是家常便饭。而他们中似乎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如果你突然改邪归正,你就是异类,你就是他们这些渣滓的敌人。
所以在这个地方,善良而规矩的好人反而不太容易生存。
虽然在其他正常人眼里纳特尔带着年仅十六岁的西奥罗德到处犯罪甚至吸/毒是一种极其恶劣的现象,但是在这里,纳特尔的做法是真正为西奥罗德好的体现,为了生存,他必须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这就是现实。
而纳特尔也确实将西奥罗德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般罩着。
如果西奥罗德突然选择改邪归正,那等待他的恐怕是永无止境的霸凌,甚至他家里的老人都会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