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宫涟从没有见过的脸。
那张脸宫涟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不像是常人所有,他仿佛是被上天亲手塑造出来的,所以完美无缺。让任何人见到都会自惭形秽。
只是那张脸上没有丝毫感情,似乎生来如此。他高高在上,恍若九天之外的星辰,只能仰视,只能跪伏。
宫涟在恍惚之间,那个人将视线转向她,目光轻轻一顿。
他的脸上仍旧没有情绪,却在朝她张开唇。
“是……”
一道悠远的声音似乎从茫茫白雾中传来,却又转瞬消失不见。
“是什么?”
宫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得很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里破土而出。
握住她的手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意,“怎么了?”
清越的声音近在咫尺。
宫涟抬起头,撞上的却是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眸。那张熟悉的脸上有她所熟悉的表情。
宫涟甩甩头,难道自己刚刚出现幻觉了吗?
戚言见她神色有些怔怔,俯下头来,在她唇上轻轻触了触。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都在的。”
宫涟心下放松了些,“这雾是有迷惑人的作用吗?”
戚言眉目动了动,“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你变成……”
宫涟的话音尚未落下,旁边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劲风袭来。
戚言皱了皱眉,衣袖甩过,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你把皎灯拿出来。”
皎灯是宫涟她爹留给她的,据说是一位炼器的绝世奇才突发奇想将月光炼入法器之中制成的。但这法器虽然为四品,却除了照明并没有别的用途。
宫涟从乾坤袋中将皎灯拿出来,清幽的光线穿透白雾,照亮了周围大约四十米的范围,更远却是起不了作用。
只见刚刚发出惨叫声的地方倒着一个男人,他胸口插着一块锋利的冰锥,鲜红的血汩汩流着,渗进了冰原之中。
那人双目赤红,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冰锥,似乎生怕被别人夺走,充满恨意地看着宫涟两人。
“宝物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来抢!”
显然他把那块致命的冰锥当做了宝物。
宫涟看到他的样子推测出自己刚刚应该也是被这雾迷惑了。
戚言面无表情,“不用管他。”说着牵着宫涟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了一个拐角。
两人绕过拐角,就见不远处独臂的胡义正拿剑挖一个修士的内丹。
那修士已经跨入了金丹期,结成内丹。
突然亮起的光明让胡义警惕地抬起头,他迅速将内丹仰头吞下,唇边还带着一抹血迹。
宫涟看着这一幕只觉有些反胃。
难怪这胡义被静无断了一只手臂,修为却丝毫没受影响,反而突飞猛进,原来是用这种吞人内丹的方法。
想来刚刚那名修士估计也是受了毒雾迷惑进入幻想之中,所以才被他趁机劫杀。
胡义看清来人后怪笑了一声,原本俊秀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狰狞。
“我本来是不喜欢轻易杀人的。但刚好被你们两个看到了,那就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了。何况这冰原危险重重,你们夫妻二人迟早要丧命。还不如死在一起,地下再做鸳鸯!我也算是发了一回善心!”
说着抹了抹唇边的血渍,拔起地上的剑,朝两人飞跃了过来。
戚言一手牵着宫涟,却是避也不避。
在那把剑逼近他胸前的前一瞬扬起手,一股硕大的气流冲向那把剑,砰地一声将那把剑折成两截。
胡义也被这股力道冲得直往后退了几步,停下来时满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来你们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眼神阴霾像是淬了毒一般,“那就更加必须得死了。”
戚言仍然面色平淡,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扫了他一眼,“你说得对。在我的名单上,你也是必须得死。”
说完手指轻动,一枚黑色的棋子直直击向他的面门。
胡义嗤笑一声,“雕虫小技”,掌风迎向棋子,本以为那小东西必然会被摧毁殆尽,却不想在掌风即将碰到棋子时,竟消失不见了。
下一瞬间,那棋子竟然又出现在他脑后。
他跃起身子险险躲过,却又感觉左耳边袭来一道风声。
几经躲避,胡义终于被激怒了。
运起意念,掌中带着罡风,左手做了一个起始,还没来得及推出,却不想黑色的棋子从头顶直直往他的天灵盖插了进去。
胡义有些不敢置信,身子晃了晃,直直倒了下去。
下一刻,整个身体崩然破碎,连内丹也变成了碎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