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黄云掌门卦像显示‘天地阴阳,罡气灭魔’,从而印证了天罡真人解救我等正道的后事,只是这‘卦直西南,状似箭锥’所示,西南方向的我道中人,除了蜀山一派,好像别无他家?”苦果大师细细斟酌。
“哼,蜀山自三百年前一战,损失惨重,除了那那七个老家伙外,好像没什么人,只不过他们那疗伤圣药‘九叶金丹’却是不错。”黄松道人当听到苦果大师分析到此次救助正道中人的异数,居然是自己最瞧不起的蜀山一脉,当下忍不住出言相讽。
苦果大师,听在耳中,暗喧一声佛号,不去理睬,继续说道:“黄云掌门,请恕老衲愚昧,只能猜出这前半句来。”
“苦果师兄此言不假,只是猜对了一半,这西南一带虽说只有蜀山一脉,但卦像所指并非只此一点。只能说此人与蜀山有莫大的渊源,西方五行属金,状似箭锥,这箭锥无非就是羿锥,那此人就不难知道是谁了?”那木讷的苦行大师慢慢的分析着两句卦语。
“是了,应该就是金羿施主……南无阿弥陀佛!”两圣僧当提到金羿时同时高宣了一声佛号,倒是让这茅山一派的宿老一阵莫名其妙,心中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金羿,究竟是何许人也!”
江州,古江西的门户,“据三江之口,雄据三省要冲,当四达之衢,七省通连,商贾集至。”水陆交通便利,自古就是行商必经、兵家必争之地。
“滚滚长江东流去,浪花泛起渔舟,是非因果转眼空,成王败寇今何在,渴饮清水处,莫笑青丝白头。”
“渺渺水波轻云起,链珠点缀香喉,善恶缘起刹那终,英雄贼子昔往矣,谈笑鸿儒间,且看小家碧楼。”
江州河畔,一条狭长的石桥之上,一名半老徐娘,默默的看着那滔滔的河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身后站立着两名年纪约么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左边那丫鬟手中正在不断的点燃着一些香纸,右边那名小丫鬟则打开五层的食盒,拿出一些食物摆放在桥头之上。
只见这妇人头发盘起,一小撮秀发掠过脸颊,斜斜飘在左边的脸颊之上,发梢上全是珠光宝气,左边云发中一朵艳丽的翡翠珠花斜插在那如云的秀发之中,那珠花在上午阳光印照之下,散发出云氤般的暗华,配上那右边金灿灿的发簪,显得很是考究;身着一件黛绿色的丝绸莲裙,那莲裙上绣满了这个时代最为珍贵的牡丹花,显示了这位中年妇女的富贵家世,那张绝美的容颜丝毫不比那些双十年华的少女差,想来这妇人平素也是驻颜有术,只是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之上,一双深邃的眸子,伴随着那双如厌绝尘世的眼神,呆呆的注视着前方,似乎在眺望、期待着什么。
十八年了,自己整整在这里十八年了,十八年前,她轻手将自己的骨肉放入木盆之中,随波逐流,流向那不知道是目的的远方,是生是死,无从知晓,心中彷徨,那和他一起流向远方的血书,至今是否还和他贴身相伴,在有生之年为娘还能在见到你一面吗?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十八年前,自己也是在这条河中,那艘贼船之上,亲眼目睹了自己丈夫的惨死,那贼人抡起铁锤敲下的一瞬间,即敲死的自己丈夫的头颅,也敲死了自己的心。看着他那坠入河中渐渐下沉的身躯,那浮在河水之中,被河水渐渐冲走的方帽,心是彻底的死了。
本想随着丈夫跳水殉情而去,可是那贼人却是将自己给制住,叫自己求死不能,后来才知道自己尽然怀了丈夫的孩子,为了为丈夫留条血脉,自己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才将孩儿生了下来。怕那贼人斩草除根,才不得已将这仅仅出世一天的孩子给放入脚盆,顺水而下,想必儿子早就死了吧!
十八年来,自己虽然时常受那贼人的凌辱,甚至是殴打,却不敢向自己远在京城的父亲大人汇报,因为那贼人的却不是一般的凡人能够对付的,现今的他已经不在是当初那名简单的梢公贼人了,他那手站立不动瞬间便击杀了十名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的本事,即便是那身为当朝第一猛将的秦琼、程咬金也不会有如此厉害的本事,为了不连累父亲,为了能够报得了血海深仇,她选择了忍受,忍受那厮非人的折磨,但是要是有机会,自己还是会选择去和自己亡夫、孩子团聚一堂。
奈何这十八年来,自己无论到哪里去都被那厮派人跟着,有时甚至是那厮亲自相随,自己根本无法选择自尽,十八年来,自己无事不是向着那厮,才换来了那厮难得的信任,让自己带着一干丫鬟来到这江州河畔,拜祭亡夫,这眼前的机会是多么难得啊。是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不然怎么有脸去见那十八年未曾谋面的丈夫和孩子啦。
眼睛木木的注视着河水,似乎那河水就是自己心爱的丈夫,疼爱的孩子,那张秀美的容颜之上,美丽的嘴角勾起一丝欣慰的微笑,“光蕊,孩儿,我来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让你们等了十八年,你们不会怪我吧!从此没有人能够再分开我们了,想必你们也是在等我吧,我来了,来了,你们一定要等我啊……”,那身着华丽的妇人慢慢的闭上双眼,莲步轻跳,“咚”的一声巨响,这先前还站立在这石桥之上的妇人,跳入了那滚滚的河水之中,在这河水猛烈的冲斥之下,转瞬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