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雷马萨直直地看着赛瑟,试图在他脸上寻找答案,“那么你需要我们怎么帮你呢?难道是灵魂熔炉的位置很远吗?”
“你问到了点子上。第一个难题是,我们至今不知道灵魂熔炉究竟在哪里,只知道它存在于贾拉尔国的一处古代遗迹之上,但是谁不知道在这个遍地都是古迹的国家,哪一处才是我们要找的古迹,我们没有任何线索,古书上也没有。”
雷马萨和隐心眉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实在棘手。
“除了这个,其他的难题呢?”雷马萨顿了顿之后,再度发问。
“把血钻给莫利斯王储。”赛瑟淡淡地说,隐心眉刚才一直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这颗血钻,它散发出来的温暖让她觉得惬意极了,就像掌心被点燃了一株小小的火苗。
雷马萨的指尖刚刚触碰到血钻,就像被刀切了手指似的发出一声大叫,血钻从隐心眉的掌心掉落下去,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雷马萨喘着粗气,十指连心的剜骨疼痛让他浑身开始冒冷汗,哆嗦得几乎话都说不出来。
隐心眉捡回了魔鬼血钻,她看着一直在倒抽冷气的雷马萨,又看看此时此刻正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深深凝视自己的赛瑟,心里顿时明白了。
“看来,只有我才能毫发无损地拿起这枚血钻。”她低声地说,“其他人碰到它,都会感到钻心剜骨的剧痛。”
“对了。”赛瑟回答。
“不过,之前赫理是怎么回事?茉儿说她应该是一直佩戴着血钻。”
“她自甘堕落与邪恶,按照苏请的说法,普通人要么被血钻引诱而不知不觉成为恶魔的载体,要么就会受到地狱般撕心裂肺的痛楚。赫理是前者,雷马萨是后者。”
“那么看来,”隐心眉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这销毁魔鬼血钻的事,是不是只能由我来做了?”
“是的,”赛瑟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握住她的手,但是他忍住了,“这事情必须只有你来完成。你的特殊,你的身份,你的能力,还有你惊世骇俗的戳记,都向世人彰显了你的独一无二。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重的代价——隐心眉,这血钻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之一。”
赛瑟的话让雷马萨抬起了头,忘记了手上的剧痛,他毫无疑问地听出了皇帝这话里涌动着的异样情感,让他之前隐隐约约的怀疑终于得到了证实。
但是赛瑟又说得这么大气凛然,雷马萨感觉又吃了个闷亏,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身份无比尊贵却又心思缜密老谋深算的威盛凯帝王对着自己的女人施展种种手段,而无法做出任何有力的回击,他心里简直如惊涛骇浪一般怒气冲天,却又感到一种无助的悲凉。
心眉,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的爱我吗?她真的心甘情愿嫁给我吗?她真的对赛瑟的引诱而无动于衷吗?我不想失去她,求你了,永恒之王,别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她。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方法,我不同意就这样让我的未婚妻走上这样一跳前途未卜的可怕之路,”雷马萨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愤,竭力用声调平静的语气开了口,声音却无法掩饰地微微颤抖,“这简直等同于把魔鬼随身携带,如果一旦出事,你能对她负责吗?赛瑟?”
“我能对她负责。”和雷马萨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赛瑟语气极其平静,就好像他是在打发隐心眉去买菜一样轻描淡写。
“你怎么负责?如果她被魔鬼附体了,如果她没命了,如果如果如果如果!”雷马萨叫了起来,赛瑟那张绝美又冷漠的脸简直比乌迪尼家的人还让他感到怒不可遏,他觉得自己的愤怒有一大半是来自于强烈的嫉妒。
哎,我们要说,男人之间的嫉妒也是非常可怕的,根本不亚于女人,只不过不那么容易令人察觉罢了。但是你若细心观察,其强烈程度一定让你震惊。
“你要心眉做的事没有人做过,也没有人能够给予指引。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负责?光靠嘴皮子吗?”
“我相信隐心眉能出色地完成这个任务,另外,”赛瑟说,“如果不幸她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就让这意外以七倍剧烈的程度同样发生在我身上好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不,我不满意!”雷马萨气得眼白都红了,“我才不管你的死活——你的死活与我有何干?七倍发生在你身上又与我有何干?这些都不能保证能让我的未婚妻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
“但这是我唯一能向你做出的保证了。”赛瑟面不改色。
“那么我不绝不同意!绝不让心眉去冒这个险!”
“雷子——”隐心眉小心翼翼地拉着雷马萨的袖子,想让他的狂怒平息下来。
“如果你真的表现得像你所说的那样把隐心眉看得那么重,那么我建议你还是听听她的意思。”赛瑟说,“毕竟,你我目前都没有征求过她本人的意见,不是吗?”
雷马萨楞了一下,赛瑟说得一点也没错,他光顾着自己生气了。可是当他转头看向隐心眉的时候,心里就凉了一大半——他还是很了解她的,她的那股英雄气概,她那股莫名其妙的慷慨的豪情,而这豪情在其他女人身上几乎很少能见到——他瞬间就知道了她的决定。
“你愿意吗,隐心眉?”赛瑟问。
“我愿意。”她果然答应了。
是啊,她只能答应。我不能这么自私,魔鬼血钻关乎维洛戈萨的每一个人。可是我真的心疼。赛瑟这人是没有心肝的吗?如果他真的像葛文所说的那样,一直对隐心眉觊觎窥探的话,他怎么能建议她去做这样危险的事呢?
“我会和雷马萨一起保护你,陪你完成这次小小的冒险。”赛瑟看着虚弱无力的雷马萨,“怎么样?你愿意吗?”
“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不吗?”雷马萨揩了揩干涩眼睛,“心眉去那儿,我就去那儿。”
“很好。”赛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