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骑兵带来的巨大骚动声越来越逼近,胡狼和其余的阉人狱卒已经借着密林和黑夜的双重掩护,抢先一步离开了。
“跟我来!”库佩和隐心眉从后门离开,他们两个猫着腰一路小跑钻进了灌木从,库佩驾轻就熟地走到一个兔子洞的旁边,用脚踢开旁边的枯枝败叶,隐心眉立刻看到在他的脚下露出一个正方形的石盖,上面有一个粗糙的三角形石质把手。
“从这里下去,这下面就是血腥玫荔的秘密仓库之一,我有钥匙。”他拎起石板,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请隐心眉先进去,“这里面很安全,血腥玫荔一般很少下到这里来。虽然你要找的东西藏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太高,但是我们找一个是一个。”
隐心眉小心翼翼地沿着粗粗的铁链梯往下爬,梯子不长,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一个长长的隧道入口处。库佩从衣服里掏出一根吹火木吹了一口,两人借着并不太明亮的火光往前走。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隐心眉问道,这时她听到从地面上传来剧烈震动的军靴声以及马蹄声,还有很多人在高声嚷嚷着什么,大部分说的都是贾拉尔的土话,里面偶尔飘出几句通用语,她听出来大约是发音非常不标准的增兵,搜查以及叛徒这几个词。
两个人侧耳倾听了一会,感觉整个乌云堡的人兵力都已经出动了,大地似乎都在晃动。
“这么大的动静,血腥玫荔一定没办法再睡得着了,实际上自从得知你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直没有睡好过。”他们继续往前走,库佩说道,“其实乌云堡的武装兵力并不足以为惧。”
“我之前也一直想询问你这个问题,”隐心眉忆起之前的疑虑,“温莎公爵夫人只是一个地方领主,对我来说比她更可怕百倍的敌人我都较量过,至今也都活了下来,”她想起了夏金和穿骨兽,“实际上,若不是担心牵连乌云堡内无辜仆从,就凭你我二人的武力,为什么不直接冲到血腥玫荔的卧室里把她帮个严严实实,然后用刀子对准她的喉咙,逼迫她说出物品的下落呢?我觉得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那样的话,”说着,她晃了晃手在自己的周围划了个圈,“我们根本不需要为了躲避外面的追兵而藏到这里来。”
“隐心眉小姐,没有人知道血腥玫荔的卧房在哪里。”库佩忽然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脸上露出微微讽刺的浅笑。
“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可是,之前我被关押在监牢的时候,明明有人转动了机关,所以牢门外不再是你们站岗的弯道走廊,而是玫荔的卧室,而且我亲耳听见血腥玫荔在卧房里和……”
和赛瑟发出的鱼水之声!但是隐心眉咽回了这后半句话,她平了气息,继续道,“总之我听见了她在卧房里说话的声音,所以她的卧室应该就在乌云堡的侧翼楼才对啊。”
“这栋城堡根本没有所谓的机关,”然而库佩的回答却让隐心眉大惊失色,“我们一直都守卫在你的牢门之外。乌云堡已经有九百年的历史了,在这段漫长的历史中虽然经历过很多次重新修缮,但是这里的主人一向厌恶科学和真理,他们连机械齿轮也不屑一顾,更别说机关了。”
“那么我经历到的那些转向——就是我躺在那儿,整间监牢都在旋转移动,窗口的月亮变成了灰色的墙壁,门外的守卫变成了玫荔和那个人……”隐心眉用“那个人”指代赛瑟,她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可是却没办法绕开有关他的恶劣回忆,“难道我是被下了迷幻毒药吗?”
“不是毒药,是巫术。”库佩走到一扇巨大的两页铁门之前停了下来,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镶满了鸽血宝石的六边形银盒子,然后将它放到门上同样形状的凹槽里,只听得门轧处发出发出轰隆的闷响,于是沉重的铁门缓慢地自动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