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摇摇晃晃快要摔倒的时候,隐心眉连忙抓住她的胳膊,想把白魅架起来。不过库佩的动作更加迅速,他一把扛起白魅,说道,“时间紧迫,我扛着她走,速度会更快;白魅,你抓紧我的肩膀,并且告诉我到底往哪里走。”
于是三个人一路小跑了起来,隐心眉一路上只觉得头脑发昏,四肢发沉,难道是白魅和温莎公爵夫人的双重灵力氛围的影响过于巨大,所以她一直感觉精神虚无缥缈,整个人似乎坠落迷雾之中。
她耳边只有草地的沙沙声、他们小跑时的喘息声以及白魅小声指点库佩前进路线的声音,除此之外,整个世界便安静如坟,简直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三个活人。
一行人离开乌云堡的领地向东北方奔去,没过多久他们就一头扎进了一座浓密的林子里,冰冷的溪水无声地在泥泞的土地上流淌着,隐心眉溅了一腿的泥,头发被叉叉丫丫的树枝戳得蓬乱无比,她很佩服白魅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准确无误地告诉库佩该往哪里走,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不辨方向的人,可是她眼下这种浑浑噩噩的精神状况和完全陌生的周遭环境使她几乎完全丧失了明辨左右的感知力;而且除了在黑牢中逼着自己咽下去的几口黑面包和冷汤,她的肚腹早已空空如也,不仅如此,往日轻盈有力的双腿此刻就像灌满了铅,沉甸甸得根本使不上力气;隐心眉从没有想现在这样感到身心疲惫,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道,“白魅,我们还有多久?我快走不动了……这太不寻常了,我今天出奇得累,以前就算是在火花岛战场上,我拼死厮杀穿骨兽大军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力交瘁过……”
白魅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库佩一直扛着她奔跑在隐心眉的前方,“坚持一下,主人;你现在的状况是正常的,身陷时间滞留区的人都会有身心无力的匮乏感……等我们到了蛇谷,我接触灵力之后,主人,你的身体就能回复正常了。”
“可是为什么我不会有那种疲乏之感?”库佩问道,他问出了隐心眉的心里话。一路上只见他健步如飞,就算白魅的身形再娇小婀娜,要知道,在半夜时分扛着一个大姑娘飞奔要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可是他的表现却像肩膀上只是一袋松松软软的棉花。
“我想,也许是主人携带魔鬼血钻的确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更加容易受到灵界各种力量的感染和拉扯,”白魅道,“而且我一直觉得让主人去销毁血钻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烂主意。这原本就不是主人该要去做的事,都是那个威盛凯的皇帝丢下来的烂摊子,他现在倒好,正在床上和那个叫玫荔的贱女人翻云覆雨,却让我的主人为了他的事而这样受苦,我真后悔在白鹭镇的时候不该鼓动主人去亲吻他,回报他;我更后悔,之前没有在乌云堡施展灵力的时候把这个皇帝——”
“好了,白魅别说了。”隐心眉立刻打断白魅的滔滔不绝,她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赛瑟的名字。本来饥饿、干渴,疲倦、不安,惶恐这些拂面感觉通通向她席卷过来也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可以忘掉她在黑牢中看到的发生在赛瑟和玫荔之间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可是现在白魅竟然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隐心眉不想让库佩知道她和赛瑟之间的情感纠葛,既然是不可能的感情那么何必弄得人人皆知,落得全天下看她的笑话?可是现在经白魅这么义愤填膺地一抱怨,库佩就什么都清楚了。隐心眉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很讨厌自己心中的真实情感被人暴露在外,那种感觉就像没穿衣服在外面奔跑一样令人感到羞耻。
反正玫荔和赛瑟的床弟之事是全乌云堡都知道了——难道温莎公爵夫人的床上躺了什么男人都会像国家新闻一样昭告天下弄得世人皆知吗?隐心眉露出一个挖苦的冷笑,连白魅都知道他们在床上干的好事。不稀奇,他们在床上那么大声,死人被都从坟地里被这两个人给叫醒了。
哼,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传十,十传百……不知道贾拉尔有没有类似于《给你一双慧眼》这样的绯闻小报?一定有。到时候传出去,全维洛戈萨都知道赛瑟的猎艳名单上又多了一位妖娆艳丽同时又臭名昭著的血腥玫荔,隐心眉都能想象得出那些小报记者兴奋地笔杆子猛刷、疯狂撰写桃色新闻的兴奋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