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在看什么?”武罗神看见后院桔梗花已有水缸般粗壮,杂乱张扬,直耸入云,便自作主张修剪了一番。现觉得长久未动弹的筋骨终于舒展了些,神清气爽。可来到前院时却看见先生一人望着已经秃枝了的凤凰花树,背影有些寂寥清冷。
先生回过头,温柔浅笑:“看一场因果轮回罢了。武罗姑娘,我并不打算将那些桔梗花入药,长得杂乱些就杂乱些吧。无拘无束的如同武罗姑娘一般也挺好。以后就不必费神修剪了。”
武罗神正在整理她琐碎繁复的莲荷裙摆,还是喜欢原来的豹纹小罗裙,这花精的裙子华而不实。先生的话,却是未听的真切。她总觉得这位先生说话含含糊糊,模棱两可,同这裙摆一样不实用。若不是玄珠嘱咐要时常注意这位先生举动,她才不愿意日日在这冷清的院落里听这些无用言语。
过了许久也未听到回音,先生也就作罢了。想来以后也是没有修剪的机会了,何必画蛇添足。
青石路的尽头,雪青、墨黑两个娇俏身影正徐徐靠近。先生拾起墙角的玉锄,推着轮椅朝后院走去。
“先生可要刨什么草药?吩咐武罗来就好。”武罗神放下手中的紫苏叶,跟了过去。
先生摆手拒绝,“无妨,我自己来。这块空地下埋着几坛人间的桂花酿,我算着今天正是开坛的日子,就想挖出来大家一起尝尝。正好玄珠姑娘,泠心姑娘也快回来了。武罗姑娘要是不麻烦的话,把白玄公子也叫来一同品尝罢。”
麻烦是挺麻烦的。毕竟她和白玄帝君的梁子还没拆。两个人都是倔脾气,谁也不愿意拉下脸来主动求和。可是在外人看来,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她若不去总是说不过去的。
敲了敲白玄帝君紧闭的房门,“进来。”一句简单的回应。来到这凤皇谷后,白玄帝君除了定期接送玄珠进宫外,都闷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推开房门,白玄帝君端坐,正在喝茶。那一副平凡面容依旧是不太习惯。武罗神清了清嗓子:“先生叫你去喝人间的桂花酿。”
“好。人间的酒倒是好久未喝了,想念的很。”应是应下了,可并未有动身的意思。慢悠悠从袖中取出琉璃磨石,打磨起手中的短翎。
武罗神走进细看,“烬怨翎?原来你这几日深居简出的,是在锻造这法器?可是找到了鬼雾出处?”
“还未,但是快了。”白玄帝君转动手中磨好待发的烬怨翎,一阵寒光逼人。收起魔石,伸手取下武罗神头上沾到的一片桔梗花瓣。
武罗神毫无防备退后好几步:“你,你别以为对我用这种小花招,我就允许你和玄珠一处了。”
“我和玄珠一不一处还用不着你费心。你且来看看这是什么?”白玄帝君举起手中的桔梗花,让武罗神看个真细。
武罗神吁了一口气,这狐媚勾人的本事比青丘的狐狸们都要入木三分,险些着了道。
武罗神靠近去看,还未看得真切,那一片桔梗便化作黑雾,散去,了无踪迹。
“先生,这四朵昙花怎么落了一朵?”玄珠刚到院子,便心中有了几分定论。
先生布了些小菜,不急不忙地将碗筷也摆上。“昙花本就期短,能开到今日实属不易。命不该活的,落也是应当。玄珠姑娘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