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唏嘘,不知该说皇后太不长心还是皇上太过痴情。每次皇后生气了,低头的永远是皇上。好在,过不了多久,伺候皇上的不再是皇后一个,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哄着谁。
想到此,他挺直了腰杆,悄悄瞪了一旁趾高气昂的玉扇一眼,一旦废弃的绿头牌差事重启,有的是她们求着他的时候!
及近酉时,慕容瑾才叫了水。
沈沉瑜累得脚趾都动不了,任他抱着自己梳洗清爽,又重新换了衣衫,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精神气。
收拾妥当,晚膳刚刚在外间摆好,简单却精致的八菜一汤分列开来,散发着勾人肠胃的香气。
玉扇抢先试了菜后,慕容瑾却没有下嘴,视线冰冷地望着桌子,看着福顺,心里一阵不痛快:“怎么回事?御膳房今晚谁当值?”
福顺首次愣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凤藻宫的晚膳变成了这样,御膳房的人端食物来的时候,他还以为送错了,正要询问,皇上和皇后娘娘便出来了。
沈沉瑜当然明白慕容瑾的怒意何在,殷勤地替他盛了一碗汤。
习惯了丰盛,骤然节俭起来,她也不习惯,可谁让她正奔着“贤后”的道路而努力,做戏当然得做全套:“皇上不必恼,是臣妾吩咐了御膳房的人从今往后削减了凤藻宫的菜式。”
“哦,不止御膳房,臣妾还吩咐了内务府和六司,日后臣妾的用度一应削减,那些不必要的开销都省了。”
说着,她给了玉坠一个肯定的眼神。难为她还特意撤了桂花糕,不教慕容瑾想起为她饱腹欲的奢侈。
福顺脸色瞬间难看,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会越过他这个大总管,甚至下面居然还无人禀告!
沈沉瑜余光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心底不屑地冷笑。福顺此人虽然忠心,性情却极度地趋炎附势。特别是仗着在御前伺候,踩低捧高的事没少做。
她不是不赞同福顺的所为,凤藻宫里的人一出去,从来也都是踩着别人的脑袋做事。论私心,大家都彼此彼此。
真正让她沈沉瑜对他的不满之处在于,上辈子他广收后妃好处后,没少在暗中给她这个皇后下绊脚,更没少在她失势后背着慕容瑾落井下石,凤藻宫曾半个多月的冷如冰窖,就是他的手笔。
就算因为他多年侍奉慕容瑾的情分而不取他的性命,也绝不会让他一人独大!
内务府最不少想往上爬的奴才,她随便提上几个,也够令他们感恩戴德了,隐瞒一点消息而已,有什么可难的。
没了可责备的对象,慕容瑾立即收回了怒意,感概地对上沈沉瑜的眼睛:“瑜儿不必如此,你是皇后,一切的用度还是遵循以前。”国库虽然紧缺,但也不能委屈了他心爱的女人。
沈沉瑜端着碗没有放下,亲自舀了勺汤喂到他的嘴边。没有伺候他吃饭的经验,未料到做起来却这么地顺手:“就因为臣妾是皇后,才需以身作则。”
看吧看吧,她多贤惠。
听说太后她老人家为了迎接秀女,往储秀宫里搬了不少好东西呢!凤藻宫都如此节约了,没道理新来的秀女吃穿用度越过了她这个皇后。
沈沉瑜饱含深情地望着慕容瑾有些受宠若惊地咽下热汤,手中的勺子微微一抖。
糟糕,竟然忘了该温柔地替他吹凉些。